连宫锦见她装的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本王可没有叫你如此,瞧你那个样子,倒像是过足了瘾。”
凤夙咧嘴一笑,光洁整齐的牙齿在日光下闪着银光:“本宫身为安阳王妃,怎么,还过不得一把奢靡**的瘾吗?”许是事情办妥了,她难得有了些好心情,竟同他开起玩笑来了。
“自然是使得。”连宫锦听着她拿腔拿调,不免嗤笑一声,心底却有暖流划过。凤夙向来聪慧,行事果决雷厉,到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对人虽然多是三分笑脸,却深不见底,从未见她开玩笑。此刻,或许也算得上是一种进步了。
北齐军内形势不稳,凤夙就没有叫青儿下山。想着先前的事情,凤夙脑子里快速划过什么,脸色顿时大变。她连忙写好一封信函交到白芷手中,吩咐她立刻送到黑岩山上的裴晖手里。她之前总是觉得自己身边出了细作,但万一,那人是在岩寨中,得知了她的踪迹送下山来也未可知。凤夙猝然握紧手掌,漆黑的瞳孔中有凌厉的神情翻腾而过。
她刚欲转身走回账内脚下突然传来嘶鸣声,声音尖细,犹如蛇吐信子。凤夙立刻低头望去,就见一条碧绿小蛇正趴在她脚尖不住地吐着舌头。凤夙立刻蹲下身子,单手将碧玉蛇托起,将它尾巴尖绑着的字条解了下来,随后手一松,将它放开了。
这碧玉蛇是凤夙偶然一次去宛花鸢那时瞧见的。她一时之间起了兴趣,缠着要宛花鸢送她一条。宛花鸢就替她训练了一条,因着这东西更加隐蔽,速度极快。此后传信便换成了这东西。此刻宛花鸢突然传信来,难不成是皇城里又出了什么事。
不出所料,凤夙打开纸条,刚看了两个字,神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个和园公主,还真是胆大妄为。北齐皇帝为了盟约,自然会委屈八公主来原谅她。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还未曾嫁给墨祁云之前。但这封信中最重要的一点却是永安公主怀孕了,有了身子。这样的事情本该是喜讯,但永安公主常年守寡,又怎么能怀孕呢?凤夙脑子快速转着,为今之计,唯有叫永安公主仗着和园公主出言不逊,讽刺她是老**为由,招买面首进来服侍。
皇帝向来对这个女儿多有歉疚,想必也能接受。至于和园公主,现在北齐皇帝的确是容忍原谅她了。等着日后她一旦嫁给了七皇子,就是七皇子的妻,皇帝的儿媳,到时候皇帝自然会有办法收拾她。但这些远远不够,她要的是和园公主的命,是她屈辱而死。凤夙眼里有着嗜血的光芒跳动,原本漆黑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血色。
她眸色深沉,扯了袖口的里衣,简单地写了两个字。随后凤夙食指曲起,放入口中轻吹了一口,立刻有软弱滑腻的蛇自草丛里游了出来。凤夙将字条塞入小细筒中,按着刚才的手法绑到蛇身上,手放开,让着它走了。
皇城内,永安公主正急得团团转。她的心里脑子里,以至于浑身上下都在纠结。就在这时,外边的小丫鬟突然来报。永安公主连忙将她请了进来,那丫鬟将字条递给她。永安公主只看到上边写了面首二字。永安公主顿时浑身一震,永安公主手掌抚着肚子,神色晦暗不清。
次日,永安公主立刻进宫,皇帝看到她满脸笑意。永安公主冷着一张脸,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道:“父皇,你要同草原结盟,儿臣并无异议。但父皇,如今那和园公主都已经欺负到儿臣头上来了,她竟然打杀了儿臣最喜爱的戏子,父皇,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受辱吗?”永安公主不等皇帝说话,顿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凄苦,“父皇,当年您为了巩固朝政,将女儿嫁入周府,到后来驸马病死,女儿知道,那都是父皇您的手笔。女儿身为公主,自然不该抱怨,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父皇难道就不能给女儿留一丝尊严,还要将女儿当做一颗棋子舍弃掉,任人欺辱吗?”
皇帝浑身重重一震,似乎收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仿佛不认识了一般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皇帝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枯槁,面色僵硬,眼眶深陷,宛若中年妇女的女子是曾经自己亲封的整个北齐最尊贵的永安公主。皇帝深深地闭上眼,面上有痛苦之色翻涌。永安公主犹自在哭泣,见皇帝不说话,愤然道:“既然父皇当真要舍弃儿臣,那,儿臣无话可说,就此告退!”永安公主豁然转身,鲜艳的裙踞在地面上不断地摩擦而过。
林公公连忙上前询问皇帝需不需要派人将公主追回来。皇帝双手撑着额头,似乎十分无奈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刚欲开口,又突然放下抬起的手掌,颓然地摇了摇头。打杀了戏子,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当真大张旗鼓地去质问和园公主,难免伤了两国的情分。何况和园公主早晚要嫁给小七,他到时候在为永安出口气便是了。
见此,林公公只好在心底叹了口气,贴心地上前顺着皇帝的后背道:“皇上,时辰也不早了,你看,您是去罗芙宫吗?还是去椒房殿?”
皇帝一连半个月都是歇在罗芙宫,怕是得去一趟皇后娘娘那儿了。果然,就听见皇帝道:“去椒房殿罢。”
林公公立刻命人备轿起驾。皇后正在自己的宫殿中煮茶,袅袅香气不断顺着壶罪升起,蕴满了整个屋子。听到禀报之声,皇后手掌忍不住轻轻一抖,连忙方下茶碗,抬起裙摆向宫殿外行去。皇后刚预备行礼,就被皇帝给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