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十指撰得紧紧的,拼命克制住身体的抖动。 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好流珠!竟学得这般伶牙俐齿!
她看着躲在流珠身后的李仲寓,极力从窒闷的胸腔挤出话语:“仲寓,你也认为是宣儿他贪玩吗?”
“儿、儿臣不知。”李仲寓盯着浥轻尘颤栗着的苍苍白发,还未及生出亲近,余光便落到流珠凌乱着血渍的青丝上,一咬牙,语音不觉随之转为冷漠:“儿臣只知,仲宣他,一向调皮。”
“好!好!好一个一向调皮,你可知,调皮的他,临死之前都说了什么吗?”浥轻尘轻笑一阵,笑声随着回忆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他说,娘亲,恕宣儿不孝,日后不能再长伴于侧,望您好生照顾好自己!深宫寂寞,请您多体谅体谅爹爹,!若日后他们犯下什么错,请一定、一定要原谅啊1说到末尾,脸上的笑容扭曲成了哭泣,浥轻尘死死撰着胸口的衣襟,泣不成声。
李仲寓身子一颤,他睁大瞳孔看着浥轻尘,瞧着她如此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成一片,哭腔里的声音哀哀地飘荡:“母后,连弟弟也知你不曾疼爱我,你,却还来埋怨我?”
浥轻尘捂住胸口缓了缓疼痛的气息,瞪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李仲寓:“李仲寓,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是!我是去扶桑水榭了,我也见着李仲宣了!”李仲寓不顾流珠暗地里的拉扯,大步上前,昂首望着浥轻尘,“可是我没有推他,我不过是让他把画给我看看,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浥轻尘颤着食指指着李仲寓,眸中光亮忽暗忽明,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只疯魔般一个劲地叫喊:“你、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1
李仲寓握着拳头,迸发出一声怒吼:“对!是我!是我害死李仲宣的,是我害死你的宝贝儿子的!我就是嫉妒他,就是容不得他!你要废便废,要杀便杀!”
流珠陡闻此言,心中大呼不妙,腿跟着一软,跪倒在碎石子上,急切地为李仲寓辩白道:“娘娘,太子殿下这都是气话当不得真!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解释?”浥轻尘摇晃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你到底还准备编多少谎话来欺瞒我?”
流珠连连膝行到浥轻尘跟前,双腿在石子路上硌着,染得裙摆上现出红色的斑点:“娘娘!娘娘!是我不对,此事和太子殿下没有关系,太子殿下……”
“流珠姑姑,你别在为我求情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李仲寓上前拉住流珠,声音淡淡地,却透着一股王者之气,不容他人置喙。
“你害死宣儿,做出这等卑鄙龌龊之事,不配当太子,不配活在世上!”浥轻尘看着李仲寓脸上的傲然,突然发了狂,扑将过去掐住李仲寓的脖子,“我容不得你,容不得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