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主子毕竟是楚王,斗缗一死,族人皆无再战之心,熊赀既然下令,必然是纷纷散去,皆为了活命逃走了。
熊赀原本就没有希望这些士兵会做出什么壮义之举,能够活命自然是好的,谁愿意送死,只要他们不去增加丹巴族的势力,对大楚就是功。
津地水沟湖泊众多,泥土细软,草木茂。熊赀追着丹姬进入,但是却丝毫不敢放松。楚军的楼车在平地作战十分勇猛,但是在这样积水多、树丛茂密的地方就有些笨拙慌乱,熊赀无奈,只好命部队停止前行原地休整,带着子元一众心腹轻装前去。
丹巴族与楚军在不足几公里范围的小树林里展开了拼死争斗。
丹姬浑身溅满楚军的鲜血,冷笑着对子元骂道:“都败成这样了还想送死么?叫熊赀来见我!当什么缩头乌龟!”
子元不屑说道:“哼,对付你,我就足够了!”
刚刚和丹姬过了几招,只感觉丹姬的软剑舞的极致阴柔,身形飘忽不定,正是戳中了子元的弱点,有些难以接上。丹姬舞动的招数中,虚虚实实,捉摸不定,眼见着一记虚招之后,便是一击直逼子元的面门,子元就要应接不暇,忽然从身后挑出一把长剑,拦在子元面前挡住了这下。
丹姬冷笑道:“熊赀,你终于肯出面了!”
熊赀对子元说道:“子元,她交给我了,你去那边!”
“皇兄,可是……”
熊赀摇摇头,道:“我和他还有些事情要谈谈,没事的!”熊赀与丹姬在云梦泽的三个月中经常相互切磋,丹姬的基本路数熊赀心中清楚,谁会想到会出现今日的这个情况。
熊赀和丹姬几个回合下来,丹姬也是因为体力不支,很快便被熊赀牵制住。熊赀制服了丹姬,说道:“下令退兵,我不想伤你!”
丹姬不屑的冷哼道:“退兵,怎么。你怕了!”
“你觉的呢,我会害怕吗,你不在乎我大楚的士兵,难道你也不在乎你丹巴族的士兵吗?”熊赀傲笑道:“你回首看看周围,鲜血满地。尸横遍野,你是要报复的人不过是寡人一个,又何必造成这样的伤亡,你不觉得残忍吗?”
丹姬回首过去,周遭的士兵无论是楚国的还是丹巴族的,一个个都杀红了眼,都是满脸的鲜血,即使她性子再野,那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柔软的。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看不下去,也意识到自己的一时之气造成了多大的死伤。
熊赀俯下头,低声道:“况且,你现在在我的手中,你只能服从!”
丹姬思量片刻后,开口道:“好,我答应退兵,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但说……啊!”熊赀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剧痛给打断了,随后便看见丹姬手持着软剑。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殷红的血顺着利刃淌下。身边的士兵被熊赀的惨叫给吓住,子元更是惊慌,一大批人马迅速的往这边赶来。却听到熊赀说道:“不许妄动!”
丹姬眼中流出泪水,猛地抽出了软剑,决绝说道:“熊赀,这一刀算是你偿还我了,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各不相欠!”
拔出软剑带来又是一阵剧痛,熊赀强忍着笑道:“好,从今以后你可以放马山谷,自由畅快了。寡人是王者,你跟着寡人,终究有寂寞痛苦的一天,趁着现在还没有太深,早些拔出来最好。”
丹姬回身退到阵中,跨上马,哭着说道:“熊赀,你这人就是太坏,好的时候叫人沉沦,坏的时候也叫人恨得牙痒痒。你要么就坏到底,要么就好到底。好一阵歹一阵的,不是折磨人吗?但是我答应你,立即撤兵,再不犯楚境。”
丹姬随着丹巴族人往西南而去,眼眶满是泪水,但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过头望熊赀一眼。熊赀气血殆尽,见巴师没有了踪影,唇色苍白,昏然倒地。
“大王!大王!”众将焦虑,立即将熊赀扶上马车。
熊赀就这样,在这个名为津的地方损失惨重,即使没有达到溃不成军的地步,那也是死伤过半,若不是丹姬下令退兵,恐怕只会更加严重。熊赀被丹姬一剑贯穿了胸口,伤势不稳定,行军之中各方面设施低廉,为了防止伤势恶化,就必须要尽快赶回郢都。
熊赀裹挟着满身倦怠与对息妫的思念到了城门前。他征伐这么多时日,从来没有过惧怕与退缩,今日却格外想家,格外地厌倦沙场。熊赀抬头看着这高大的城门,内心暗道:寡人日后再也不轻易征伐了,横刀跃马得天下,如今什么都有了,我要守着瑶儿好好享受此生幸福。
到了郢都城,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守城大将鬻权拒绝开门。
鬻权拄着拐杖站在城楼上,愤怒地斥责熊赀:“大王不听辩解而杀阎敖,不恕斗缗而与之争,远征西南而使令尹客死,使权县父老流离失所,使谷物埋于田垄。大王无道、无信、无和、无仁,虽说成功击退丹巴族,但是致使我楚军死伤惨重,与战败有什么区别,如今岂有脸面入都?”
熊赀心中知道鬻权是极致的忠臣,他这般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惹起熊赀的怒火,反而亲自下车,愧疚道:“大夫字字句句,无一不是说中了寡人的心病啊。这场战役,寡人的确是输了,就这样进城的确是无颜面见父老乡亲,那依大夫所见,寡人现下要何从?”
鬻权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大王,您不如转成去攻打黄国,以功补过。一来,这黄国处在淮河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