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等到息妫的那句话说出口,子元便离开了,息妫看着子元的离去,缓缓道:“世间痴情男子怎么就多了你一个,何苦伤了自己呢?”
子元走后。息妫环视着这间屋子,仿佛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个屋子里熊赀的气息,三年不散,偶尔梦中相见。醒来后不过繁花一场,只得哀叹一声:“大王……”
那个男人是她的前世,这个男人是她的今生,她靠着回忆在前世今生晃荡,如此打着孤清之日。她已经别无所想。她的心已经封闭了,只想好好的带着这两个孩子,待到百年之后魂归地下,去见他。
但是上天还是没有给她安宁。
熊艰和熊恽,这两个孩子曾经是多么的可爱,一度成为她无形的支撑,但是随着他们年纪长大,他们之间的锋矛便越来越严重。
艰儿当了国君,恽儿却不服气,暗地里跟哥哥较劲。艰儿儿头脑简单。性情却暴躁,心胸也狭窄,最要紧的是他不务正业,一天只想着要玩耍。这孩子的品行确实很不适合当国君,可他是老大呀,老大继位,天经地义。恽儿天资聪慧,自小便是子文在教导,才智上远远过艰儿,但毕竟还要小一些。又是老二。即使再怎么有资质,这也都是命。是命,就得认。
但是恽儿这孩子邪啊,争强好胜。偏不认命。他暗地里想要做些什么,她能不知道?她为此揪心哪!但是艰儿身边有着子元,基本危险大可无虑,但是总有疏忽的时候啊,而且子元也并非善类,说不准会对恽儿做出些什么。这两个孩子都是身处危险中而不自知啊。
终于在两年之后,也就是艰儿坐上王位的第五年,终于生了霍乱。
熊恽在外人面前总是像熊赀那般沉稳严肃,但是当回到息妫身边时,还是会展露出他那年龄阶段该有的天真活泼,这一点也是和熊赀一样,总是息妫对他冷淡,熊赀还是会换着方子的逗她开心。
恽儿依偎在息妫的怀中,天真的笑着,开心的说道:“恽儿最喜欢和母亲一起了,最喜欢母亲这样抱着我了。”
息妫笑道:“恽儿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母亲可不能这样抱着你了,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啊!”
恽儿将脸埋在息妫的胸口,磨蹭着说道:“母亲,恽儿好想永远的守护你,不让你被任何人欺负啊,但是无奈恽儿只不过是一个庶出,而不是楚王!”
息妫心中一惊,抱着熊恽的手也是一抖,她明显的听出了熊恽语气中的不甘与愤恨,自己的这个儿子很好的遗传到了他父辈的野心与智谋,要是真的夺权,艰儿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却是可以带着楚国走向辉煌。这样的选择交到息妫的面前,让她犹豫,连个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选择都是痛苦。她没办法选择,只能哀哀叹了一口气。
终于过了不久,恽儿忍不住了,手持利刃杀死了他的王兄,坐上了这大王的宝座,史称楚成王,春秋诸侯中名气极大。
息妫坐在铜镜面前,以泪洗面,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这是做母亲的失败啊。即使熊恽没有直接动手,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息妫心里跟明镜似的,没有她不清楚的。但是还不如不清楚!不清楚心就不痛,清楚就要活受罪。她宁肯装糊涂,朝夕闭门不出,对影度日。
突然间听到门口的侍女恭敬的说道:“参见大王!”熊恽示意让她下去,独留下自己与息妫独处。
息妫长时间的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熊恽忍不住了,道:“母亲,是儿臣的错,你打我吧,骂我吧,不要再不理我了。”
息妫缓缓转过身去,冷冷的看了一眼熊恽,道:“跪下!”熊恽倒是没有反抗,很乖的跪在了息妫的面前,请求原谅。
息妫看着他这样,冷冷道:“我要你跪下,不是向我,而是向你的王兄,你王兄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我都不想去追究,但是他是你的兄长,你跪他是应该的。”
熊恽并没有怒气,还是那样跪着,淡淡说道:“母亲无法原谅儿臣是吗?王兄的确是儿臣杀死的,这一事实儿臣不否认,但是天下愚人看不出来,难道连母亲也看不出来吗,王兄哪里有坐在王位的资质,我大楚向来尊崇能者居上,我比王兄有能力,凭什么我不能当楚王。想当初祖辈不都是弑兄夺位吗,我为什么不能效仿?”
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十岁,心智各方面都已经沉稳,比起他的兄长来说,真的是再优秀不过了,但是他怎么这样做呢,那是他的王兄啊……
“若是王兄没有要除掉我的心思,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宫中传言不假,按照大楚法制,我才应该是世子,这王位便是我的,换句话说我只不过是拿回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息妫怒了,不是气熊恽杀死他的王兄,而是气他的野心怎么会如此强大,迟早会害了他,走上前一巴掌挥过去,含着自己的泪水,当时熊恽的脸颊就浮起红印,但是他强忍着,愣是没有落泪,连喊疼的声音都没有。
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就拥有了这样的忍耐,这一切就注定了他的不平凡。息妫含着泪水,跪坐在熊恽面前,伸手抱住他,哭泣道:“恽儿……”
“母亲请放心,我绝对会成为像父王那样顶天立地的君王,带着大楚繁华崛起。”这既是对息妫的承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