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风拂过落叶,融了白雪,绿过枝桠,便又是一年。

这年初春,帝王下诏退位,太子萧从瑜即位,着冕执玺登上九龙宝座,帝号崇明,改元庆明,大赦天下。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是内外皆动荡时节。白虎营早些时日便做好准备,一切不出贺骁戈所料,同年五月,北边赤方国犯大靕边境,贺骁戈受命调兵南北迎战,同月靖水一战,胜,赤方退守边上,却无退兵之意。

之后断断续续又征伐几次,白虎营无败绩。

原本是一切顺利,只是一月后,京城传来诏令,成亲王将于半月后临关,共退赤方。

成亲王名讳从景,是萧从瑜胞弟,年方十九,天潢贵胄如今入关,退敌只是冠冕说法,说白了就是蹭军功。

这种事情向来常见,只是这次,随小王爷一同来的人很尴尬。

平南侯府,贺骁骋。

白虎营大多跟随贺骁戈许多年,对平南侯府中的腌臜事多少知道一些,荣耀依附贺骁戈却还不断耍手段,如今更是前来蹭军功,只是想着心中便十分不忿。

将士们心中不满,贺骁戈依旧还是淡然模样,拿着信笺回去后便没再提过这件事。顾南原本还以为他是将一切放心底,可仔细观察了几日才确定,贺骁戈是真的不在乎。

强大的人从来不在乎蝼蚁。

战事未歇,顾南也忙了起来,一双手执针取药不知救了多少人。紧张中时日减缓,半月后,白虎营于赤方国战于关外,整整三个时辰,关外吹起号角,双方暂退。

胜负未分。

也就是这日,成王萧从景入关,陆戎率了几个人前去迎接,他们来时恰好是白虎营退回整顿伤员时候,陆戎几人送他们进了营便去帮衬,小王爷倒是个能吃得苦的,换了便装便上去帮忙,身后的贺骁骋不情不愿跟上去,眉头紧皱。

生于繁华之地的人受不得冷落,一生顺遂,连做戏都不会。

一切就绪后天边已覆暗色,顾南送走最后一个伤员洗了手出后营,出去寻贺骁戈。将军正在主营帐对陆戎几人说排兵打算,顾南进去后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不用顾及他,自己便静静站到了一边。

布置好防守事务,外面彻底暗了下去。顾南同贺骁戈出去,刚掀开帐帘就看到一人微笑着站在那边,见到路过受伤将士时便伸手扶一把,全然不顾身上沾染的血污。

顾南看看他与萧从瑜有几分相像的眉眼,心下了然。

他偏头看贺骁戈:“这小王爷其实和萧从瑜挺像的……走吧,咱们过去。”

贺骁戈沉默着点头,顾南跟在他身后走向萧从景,垂头拱手:“王爷。”

萧从景笑着拱手:“贺将军。”

说罢,他稍稍转眸,含着笑意的眸子瞬间对上顾南的眼睛,许久,轻声笑了笑:“顾先生。”

顾南躬身行礼,眉头稍稍一皱,转瞬即逝。

打过招呼,贺骁戈请萧从瑜进了主营,二人一前一后进去,从始至终都没理过站在萧从景身后的贺骁骋。

贺骁骋在平南侯府顺风顺水十几年,心高气傲,当即脸色有些不好看,等到贺骁戈和萧从景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后,转头便对顾南挑起眉:“你就是那个谁?”

趾高气扬的神情出现在与贺骁戈有几分相像的脸上,让顾南觉得很不舒服,干脆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在路过贺骁骋身边的时候低声开口:“你该庆幸,平南侯府这一代没有才能出众的人,而贺骁戈不屑与你争,否则,呵……”

最后充满鄙夷的尾调让贺骁骋瞳孔一缩,猛地抓住顾南胳膊:“你说什么?”

顾南回眸朝他微笑,营内的烛火浅浅映在他脸上,清润柔和。

可有着温润外表的人如今却用恶意的眼神看着他,嘴唇轻挑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被这样的人用这样的表情看着,贺骁骋突然觉得自卑,手下力度不禁加深:“你……”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顾南眯起眼睛,任由胳膊被他掐着,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而且,你确实挺蠢,真的。”

最后一句话隐隐含了深意,贺骁骋一愣,突然听到传来一声呵斥:“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

是成亲王萧从景。

贺骁骋一愣,握着顾南胳膊的手无意识松开,顾南抽回胳膊垂眸,敛去脸上所有表情,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在昏暗灯火下柔软而脆弱。

贺骁戈脸色很难看,走到顾南身边伸手为他揉着胳膊,沉默不语。

萧从景看看他们,最终直视贺骁骋,一字一顿说:“道歉。”

说着,他的目光捕捉痕迹环绕四周一圈,贺骁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四周不知何时已围了许多将士,皆用不满的神情看着他。

未来时对将军耍手段,来了后又欺负小大夫。

实在可恨。

贺骁骋咬牙,突然想到从一开始面前的人声音都很轻,即使做着恶意的表情,从别人的角度也绝对看不到。

他深深看顾南一眼,最终低头,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是我逾越,还望海涵。”

顾南没说话。

成王笑着打圆场:“误会一场,就此了结便是……天色也不早,明日还要出征,便都去休息吧。”

众人拱手称是,视线看向贺骁戈,在后者点头后各自散去。贺骁戈对萧从景拱手行礼后同顾南一起去了顾南帐篷,顾南与他并肩向前走,走过成王身边时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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