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弋似是说得毫不在意,可他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吗?江南三个县的控制权,若是这话被皇上听见了,护国将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了他,可他却轻轻松松就在这一任储君面前说了,他就一点不怕惹皇家忌讳吗?太子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从未看懂这位多年的玩伴,短短几年,就能随随便便让出江南三县,他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说他干的是些见不得光惹人猜忌的事,但他又坦坦荡荡丝毫不怕人怀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穆淮弋淡然一笑
“子谦非常清楚”
太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看来你对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倒是毫不在意,或者说,你对你这表妹倒是兄妹情深?”
穆淮弋突然站直了看着太子,神情里带了一丝痞气
“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后一种呢?”
太子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朗声大笑了几声,“据我所知,你穆子谦可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你比谁都无情!”
穆淮弋不置可否,“那太子认为,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划不划算呢?”
太子看着他,眼里心里都是极致的鄙夷与讽刺“既然你与她兄妹情深,我又如何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呢?只是下次,哪怕是你用整个大夏国跟我换人,我也不会换给你!”
一语双关,说的既是章伊人,也是阿阮,太子鹰眸中冷凝如滞,气势与威压尽显,而穆淮弋恍若未觉,“多谢太子成全,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太子一挥手,先前带走章伊人的那名暗卫就抱着章伊人出现在大殿上,将人放到地上,章伊人看见穆淮弋,像是看见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的抓住他,泣不成声,“表哥……”
太子却皱着英俊的眉毛,“你们俩要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还请出了东宫再说,在我这儿哭死哭活的,我嫌晦气”
穆淮弋从容不迫的抽出手,向太子行了一礼“多谢太子,子谦告退”
太子挥了挥手,穆淮弋也不做停留,往外走去,章伊人不用他提醒,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却听身后太子的声音悠悠传来,
“但愿你保下文国公府这枚棋子,是对的,不会成为你日后的阻碍,但愿”
穆淮弋脚步一顿,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外走,章伊人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他一眼,出了东宫,章伊人才算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拉着穆淮弋,“表哥,谢谢你来救我”
可穆淮弋却用一种冰冷的刻骨的眼神看着她,不似从前的冷漠,以前虽也没有温度,但也不似现在的凛冽,章伊人被吓了一跳,可穆淮弋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瞬间如同坠入了冰窖里,无尽的寒冷
“记住,仅此一次,如若下次,你再敢动阿阮一根手指头,不用太子动手,我会亲手解决了你”
章伊人嗫懦着摇头“不……为什么,你们为什么……”
不完整的一句话,可穆淮弋却听懂了,他再次绽放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可章伊人却觉得,那是再次往她心上凌迟了一刀
“因为她是阿阮,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阿阮,所以,没有人能伤害她,你记住,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穆淮弋说完蓦然转身,不再看她一眼,而章伊人犹如一个牵线木偶,浑浑噩噩的跟在他身后,出了宫门,章夫人和章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心急如焚的章家夫妇立刻冲了上来,将章伊人搂在怀里左看右看,仔仔细细的检查,穆淮弋面无表情对着章家夫妇象征性的点头,算打了个招呼,“舅舅,舅母”
章夫人忙着关心章伊人没空搭理她,章岑就看向他,目光里尽是惭愧,叹息到“此次,多亏了你了”
穆淮弋不冷不淡,“舅舅言重了”
章岑继续摇头“唉……此次回去,我一定好生管教伊人”
“嗯,是该好好约束一下了”穆淮弋看着隐隐已有些白发,颓然的舅舅,沉默了片刻,终是奉劝了他一句,“舅舅若想保文国公府百年基业,以后,还是离骠骑将军府远着些吧!子谦告辞”
文国公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如此隐秘的事情竟都能被他知道,那上面……文国公不敢再想下去,可是此后却也真的不再与苏胜来往过密。
穆淮弋上马,走之前,又冲着章伊人喊了一句,警告意味十足“别忘了我的话”
章伊人很快的低下头,眼眸里,却是滔天的恨意,白阮,我与你此生,不死不休!
穆淮弋领着两名长随,一骑绝尘。
穆淮弋扬鞭往公主府里去,事情过了这几日,都还没来得及去看阿阮,阿阮正窝在临水阁里把玩她刚到手的金鞭,这根鞭子造型优美,手柄处绘着凤凰于飞图案,鞭身密密麻麻遍布着一些细小又坚硬的倒刺,整根鞭子看上去金光闪闪,可是细看之下却让人毛骨悚然,这遍布倒刺的鞭子抽到人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穆淮弋向嘉慧公主请过安后,径直就到了临水阁,未至门口就看见阿阮一双嫰生生的小胖手抚摸着鞭子,眼睛发亮,满嘴哈喇子,不禁失笑,走到门口重重的哼几声,阿阮抬头看见穆淮弋,兴奋的一蹦,小脚就从矮凳上蹭了下来,冲到他怀里,“弋哥哥,你终于来看阿阮啦!”
穆淮弋摸着她的头,“阿阮在看什么好东西呢!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
阿阮咧着嘴,“是舅舅又给我好东西了,看着应该值不少钱呢!”
阿阮这话一出,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