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从未受过她如此严厉的责骂,一时间情难自已,着急为自己辩解道:“大小姐,昨晚您在房顶赏月,奴婢苦劝可您不听,奴婢怕您下来进屋时摔着了,就进屋去为您点灯,谁知刚刚为您把灯点上,红裳突然觉得晕晕乎乎的,实在是累,我就回屋去躺了一会,谁知、谁知一醒来天就大亮了!奴婢忙跑去看,只见木梯横陈,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下来的……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责罚奴婢吧!”说罢,她俯下身,长叩不起……
郭葭心内不忍,却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得树一树风气,否则这府里无法管教!
郭葭不理哭得撕心裂肺的红裳,她冷着脸望向了刘黑三等人,等待着几人的说辞!
刘黑三和闵铁牛满面沉痛的说道:“大小姐,是属下无能!属下们以后一定打起精神,苦练功夫,让外面的人再也进不来,不再让大小姐操心了!”
郭葭冷眼:“如此就好!”
秀媪一脸忧心的问:“不知府中财务可有损失?”
郭葭摇头:“这倒没有。”
“那……大小姐您……贼人没有冒犯您吧……”
郭葭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一红,不由得慌乱起来,连忙斥责道:“秀媪这是说的什么话!”
秀媪也觉此话不妥,讪讪的低下了头。
郭葭发觉自己反应过激,平静了一下,说道:“贼人许是犯案不多,听见我的声音就吓得跑了!”
闻言,秀媪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吓死老身了……”
郭葭平复了一下心情,面对闵刘二人说道:“你们是我请来的武师,总该有点本领才是吧?可别让我小瞧你们!若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只好把你们赶出去,另请高明了!”
闵刘二人惶恐连连,立马表起了忠心。
刘黑三义愤填膺,只差老泪纵横的说道:“大小姐,咱兄弟二个从小生长在乡下,来到城里混一口饭吃都找不到门路,是善心的您收留了咱们两个。做人是要知恩图报的,我摸着我的良心说话,我刘黑三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做那些对不起几位主子、对不起郭府的事!”
闵铁牛见状,更是附和道:“对!要是叫我们兄弟俩做了对不起您的事,管叫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黑三闻言脸上一愣,随即又是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呃……兄弟你也太狠毒了点!
郭钺冷眼在一旁瞧着,只管看姐姐管教下人。
郭葭扶额:“行了!我不要你们天打雷劈,我要你们都好好的,为郭府效力!”
郭笙抿了抿嘴唇,缓步上前,轻轻的扶起郭葭的手臂劝慰道:“阿姐别气了,下面的人想必也得了教训,咱们去瞧瞧爹爹吧!”
郭葭望了一眼贴心的小妹,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对着府中众人说道:“罢了,贼人擅用药,谁又能想到呢?倒也不能全怪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可都谨慎着点!”
等到郭氏三姐弟走了以后,众人也都作了鸟兽散去,闵刘二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走了。
这一头,郭葭三人静候在一旁,等待着柳大夫为郭望之把脉。
柳大夫坐于床前,堪堪把了一炷香时间,这才松开了郭望之的手,并细心的为他盖好毯子。
郭葭紧张的走上前问:“怎么样了?爹爹的病情可有好一些?”
柳大夫抚着一把白胡子,笑呵呵的说道:“郭老爷是中风之疾,就眼下这种情况来看,老夫再辅以药草针灸疗法,三月以后,恐能拄着棍子下地行走,以及说话渐渐明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只不过,一切还需试了才知道。”
郭钺面露惊喜之色,他扭着柳大夫的胳膊问:“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老夫行医数十载,骗你做甚?你快把手拿开,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摇碎了!”
郭钺郝然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郭葭问:“柳大夫可需要什么器具?”
柳大夫摇了摇头:“我只要一两个跑腿的下人就行了。其余的,你也帮不上我。”
他对着郭葭细细叮嘱了一番,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带着小药童离去。郭葭送到了门口,又派秀媪去取赏钱,柳大夫瞧也不瞧,只是摆了摆手就走了。
郭望之躺在床上,柳大夫所说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郭望之呜咽了两声,郭葭回头去看时,他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郭笙和郭钺一个箭步奔上前,握住了郭望之的双手,将他慢慢的扶了起来……
“爹爹,您听见了吗?柳大夫说您有望重新站起来啊!”郭钺笑着说道,眼睛里已蓄满泪水……
郭笙跟着点头:“是啊!您以后还可以好好说话呢!”
郭望之被触动,不自禁的跟着点起头来……
郭葭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欣慰的笑了笑,叫红裳打了一盆水来,细细的为郭望之擦起了脸。
自此以后,每隔一日,柳大夫便带着小药童,挎着药箱,于正午时分准时到来。每次针灸历时两个时辰,每次忙完,柳大夫总是大汗淋漓的离去。
而郭府众人有了郭望之重新站起的一丝希望,一个个也都是愉悦的,连带着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只要柳大夫一使唤,侯在一旁的人们跑得比马儿都要快……
甚至于郭钺,每当针灸时分也都合上了诗书,背着手从屋内徘徊到屋外,又从屋外徘徊回屋里。
处理好了府中诸事,郭葭终于有时间去各个铺子走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