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漂亮地侦破了,而且还查出一起重大毒品案件,剩下的就是不太着急的结案报告和工作报告,夏雨提不起精神做。
冰冰正在办公室激动地说认尸的事。
死者张芳(就是化名艾米丽的特殊工作者)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外地,她父母正在买火车票,他们电话里哭,还说“这一时间上哪儿凑路费去?”
死者端木雪的父母坐他们家的直升机很快就到了,但他们根本不认自己女儿,开始认的,后来知道了案发过程就怎么都不认了,说吸毒成瘾、还堕胎的肯定不是自己女儿,他们的乖女儿都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怎么可能跟人发生关系?
他们坚持自己女儿的尸体只是一个跟死者张芳一样的堕落女,那样的女孩只能跟张芳那样的“人渣”有关系,不可能跟他们有关系。最奇葩的是,他们竟然真叫律师团出了一封警告信,警告警方不要抹黑他们女儿的名声。
dna鉴定已经在做了,但端家表示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向上级投诉,并会请最好的私家侦探重新调查。
这样的对比不禁引起许多唏嘘。
林冰冰说得无限感慨,警队里好多人跑来听,追求者们趁机表现,七嘴八舌地很热闹。
“人同命不同,虽说人人平等,虽说平等,到底还是分高低贵贱。”
“开车撞死一位捡垃圾的老伯五万,撞死博士后一百五十万,哎,价格就不同。”
“是啊,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光投胎好也没用,还要活得好,端木雪投胎倒是投得不错,生活确实也滋润,可确实不觉得她活得好到哪儿去。”……
夏雨走进来道:“王阮的思路挺对,死一个底层的穷苦女孩,穷人家除了哭和哭诉几乎什么都做不了,死豪门千金,豪门用钱就能请侦探,用地位就能让警方更重视,端家光是断了和王家的生意合作就够王家着急冒火的了。”
见夏雨加入讨论,冰冰脸一寒就出去了,她看了一晚上监控也没见着即墨,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反正隐隐约约感觉到被夏雨阴了,所以不想跟夏雨说话。
大美女走了其他人呆着也无趣,又都不是闲人很快就散了,刚刚还人声鼎沸的二组办公室很快就安静下来。
因为缉毒组的大行动,外面走道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偶尔还有争吵、打斗声传进来,但是二组办公室里很安静。
夏雨在安静的办公室坐着。
开始不觉得,真还挺镇定的,坐下来一会儿之后夏雨心跳得厉害。
天也云空……
这个名字她很久很久没听到了,过去的画卷仿佛在慢慢展开,即墨为什么提起?他知道了什么?
林冰冰有句话说对了,离得远不觉得,忽然一下子出现在身边就会被各种细节各种震撼,每一分钟都比前一分钟更觉得害怕。
她眼前都出现自己跑路的画面了,如果一个人跑绝对没问题的,但带着小孩能跑到哪儿去?她都听到自己家的小萝莉撅着鸭子嘴抱怨:“你这个不靠谱女人,你以前到底干了什么坏事?我们干嘛要跑啊?让我就这样离开我的小男友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倒回几年前去,夏雨没有弱点,可谓肆无忌惮、横扫八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现在她有弱点了,她体会了刻骨铭心的害怕,也理解了胆怯的理由。
只是她不能跑,现在还是接近和周旋才是上策,即使没有当年的聪颖无畏,但这点胆识今天还是有的,必须有。
夏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简直水里捞出来一样,小何在叫她,“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她淡淡笑道:“大概真是淋雨搞得发烧了,我先回去了,我明天正常休息,后天果果还有个小学面试,所以还要麻烦小何你。”
“放心我盯着,有事给你打电话,夏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帮忙给我倒杯水就行。”
过了一会,小何问:“夏姐,你为什么不走?”
“想坐会。”她不能说刚发现自己脚软,根本站不起来了。
“夏姐你注意休息,多喝水,我帮你叫车吧?”
“不用,你去忙你的。”
“我能不能先不写结案报告,先去缉毒帮忙?”小何小心翼翼问。
“去吧。”
“谢谢夏姐!”
小何三步并两步跑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夏雨,她下意识的看向原来组长、副组长和师兄的位子,三个的位子空了很久了,白晃晃的日光灯下显得有些寂寥。
刑侦二组本来有两位干了三十多年的老刑侦担当组长和副组,还一位很出色的师兄,还有最后来的夏雨,四人一起干了六年,六年来中间也有人来人往,但四人没有调动过。
组长们和师兄都是厉害的人物,又照顾她,她跟后面混了开心的六年。
夏雨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工作上的缘分就这样不会变了呢。
缘起缘灭,真的说不准的。
大概一个月前,没几天就要退休的组长忽然凄惨地殉职了,然后师兄升督查调走;副组跟着辞职去炒股,副组临走时说:“人活着就是这么回事,混混就够了。”
二组一下子走空了,后来调来两个刚毕业的冰冰和小何新人,他们毕业成绩非常优秀,但欠缺经验,性格上也需要磨合。
夏雨把给组长准备的退休礼物从抽屉拿出来看看,叹息一声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