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邵见苏妫豪饮,笑了笑,戏谑问道:“此酒比起你们的美人关酒,如何?”
哦?已经开始难为我了?
苏妫垂眸看了看杯底浅白色的残渍,手指沾了些放到鼻边闻了闻,轻笑道:“此酒乃苍茫的长河落日圆,美人关则是潺潺的小桥流水人家,各有千秋吧。”
元邵听了这话,端起金杯却不喝,他忽然给跟前站着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只见从账外走进来一男一女。这对男女相貌清秀,长得极为相似,一看就是对龙凤胎兄妹。
这对兄妹,男的穿太监服,女的则穿了宫女服,他们一人提了个雕花木盒,恭敬地给帐里的国主与诸位将军们行礼。
元邵哈哈大笑:“这对以色侍人的贱奴,哥哥叫小六,妹妹叫小七,苏将军看他们长得像么。”
小六小七,哼,元邵你是在讽刺我苏氏兄妹吧。
这时,在罗公子身后站着的仆人忽然怒道:“太过分了,国主好歹是一国之君,竟然如此羞辱来使。”
“住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苏妫急忙喝止这胆大包天的小老头,她忙疾走到帐正中,躬身再次给元邵行了一礼,笑道:“家老冒犯国主天威,臣代他向国主赔罪。”
元邵眉头紧皱,手里的金杯几乎被捏的变了形,活了这么多年,哪个人敢当众责他!元邵斜眼看向那个胆大妄为的仆人,矮小瘦弱,花白头发,脸很黑,眼角边的皱纹也不少,看上去有五十多。不,不对,他那细小的脖子怎地如此白腻如雪。
元邵不禁坐正了身子,抬眼细细地打量这个奇怪的仆人,贝齿洁白整齐,藏在长袖中的手隐约能看到细腻的肤质,耳垂还有耳眼!有意思,是个装扮成老头的小女孩吧,她究竟是谁。
罗公子瞧见那元邵嘴角含着笑,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身后的仆人看,他心里连声大叫遭了,莫不是语姑娘让元邵给瞧出来了?哎,那会儿就不该耳根子软,答应让语姑娘扮作自己的仆人,偷偷跟着三夫人一起来。若语姑娘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死十次都难抵自己的罪孽。
罗公子连忙起身挡住身后娇小的不语,他亦给元邵行了一礼,慌张道:“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求国主惩罚草民。”
元邵越发觉得有趣儿了,笑道:“本尊从来不肯吃亏,只要这小家老敢喝本尊赐的酒,就原谅她。”说罢这话,元邵将右边陪坐的元辄叫来,笑道:“王弟,你去和这位勇敢的仆人喝杯酒。”
元辄领命,只见他从腰间拔出把锋利的匕首,弯腰将那对双胞胎奴仆提着的木盒打开,两指快如闪电,从里面夹出条扭动尾巴的青色小蛇。
即使元辄再不愿意,可他不敢违抗王兄的命令。
元辄就像一尊会移动的冰人,大步走到不语身前,他低头盯着这又黑又丑还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老头,咧唇一笑,用匕首割开青蛇七寸之处。
红中泛黑的的血登时喷涌而出,待血流尽后,元辄把手中瘫软如皮的青蛇扔到一边,他将装了蛇血的金杯推到瘦弱的小老头胸前,力气有些大,差点将这老头给弄倒。
元辄越发觉得这些文弱的汉人无能了,这杯蛇酒原本是要与那位俊美如俦的苏人玉将军喝的,可王兄却让他敬这样一个软绵绵的老头。
“蛇血可能有毒,你敢喝么?”
元辄说完这话,仰头将蛇血一饮而尽,他不屑地看着这个发怔的小老头,刚准备开口羞辱两句,谁知这小老头竟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金杯,连眼睛都不眨地大口喝,不止如此,这小老头还挑衅似得将酒杯倒转过来,示意大家他已然将毒血全部喝光,一滴不剩。
“哈哈哈,好!”在首座的元邵看见此景,不禁拊掌大笑,他挥手让元辄退下,对场中站着的苏妫笑道:“真是有意思,这小老头是本尊见过最有趣儿的人。看来本尊还是得马不停蹄地继续朝你们国家走,才能发现更多有趣儿的人啊。”
侵略别人的国家,在你口中竟能如玩笑般说出来,好生厚颜无耻!
苏妫下巴微微昂起,一手背后,一手端放于腹前,她的面容本就倾世,再加上她打扮成了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男子,这般惊才绝艳,让帐中所有人都移不开目。她已然没有方才那般害怕紧张,沉声笑道:“国主错了,您无故踏破我国疆土,致使将士百姓死伤无数,如此做法,岂非叫天下人非议么。”
“哪里无故!”元邵英俊的脸上仍旧挂着骄矜的笑,他看着前方妖孽般的女人,道:“你国皇帝曾答应本尊,本尊帮他制造外围之乱,他直捣黄龙后就割戍边二十城给我,可到现在本尊只得到区区十座贫穷的小城。”说罢这话,元邵张开双臂朝左右将士笑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本尊来讨债是不对的吗?本尊只不过在践行他们皇帝的诺言罢了。”
“国主本该如此。”
“吕国皇帝无信无耻。”
“夕月国万岁!国主万岁!”
……
一时间帐里哄吵声响成一片,无非就是说他们夕月国此番打来,是正义有理之仗。
“国主又错了。”苏妫清冷的声音将嘈杂声压下,她不慌不乱地给元邵抱拳行了一礼,道:“我国皇帝陛下信守诺言,于五年前割让十城给您,至于剩下的十城?”说到这儿,苏妫不禁冷哼了声,她直视元邵:“贵国的宗室之女元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