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严厉搜查了两日,病人也好了不少,甚至有一个已然痊愈。苏沉香叮嘱他日常饮食,又给了他一些药丸。他差点跪下叩谢,苏沉香只让他近日不要犯了禁忌。那人不愿离开,最后,被老头子一脚踹出了门。
有了人痊愈出去,剩下的病患心情便就放松了许多,整日也很配合。整治瘟疫的过程也开始变得简单起来,苏沉香也知,再过不久,这些人就可以身体康复,回到家中与妻儿团聚。想到这里,心里有一抹自豪划过,但她知,这一次能够有这般成果,师父和师伯功不可没。
要是没有那两人的指导和药物,她依旧是不能完成这般任务。
这日午后,难得没有下雪,那些病患近日心情放松,闲情逸致也多了不少。有的午睡,有的则与人围在一起下棋。
苏沉香早些时候便有过规矩,管你闲聊还是作甚,只要不做坏事,那就行。这里无人赌博,连斗蛐蛐也无。性命攸关,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保命。
苏沉香也有些犯困,老头子和张倔头巡视一番后,便去休息了,留她在这里守着。槐夏在一旁盯着小厮熬药,又看了一番后院厨娘做的饭菜,这才坐在苏沉香的身边。两人偎着炉火,暖意融融。
“倒是好久没有回府了。”槐夏一声轻叹,自从跟着苏沉香出府以来,老夫人他们就没有过问,她们也只是偶尔让小厮去带话。只是有时小厮去了,便不愿再去第二次。后来才知,后院的婆子怕小厮将病气带到府中,硬是不要他们进去。
如此这般,苏沉香便也不强求。若是她去问候,是否也会被这般认为?听见槐夏叹息,她心里也是愧疚,握着槐夏的手,有些不忍:“这阵子,的确因为此事连累了你,若是你在府中,也不似这里如此劳累。”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槐夏嗔怪,她跟着苏沉香,便从未有过什么该什么不该的想法。只要是小姐认为对的,她便去做,也不管什么好与歹,不管自己能失去或得到什么。
苏沉香面色凝重,这么些天,在这里忙碌。倒是忘了府里会如何,想起严氏那样,苏沉香就觉得头疼。若是这次回去严氏给她难堪,还不知要如何。
这般想着,头也越加疼痛起来。她揉了揉眉心,便听身后门轻响,一个形态娇小的男子躬身进来,看见苏沉香,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颌首行了一礼,“敢问小姐是苏府嫡女苏大小姐?”
敢这般直呼她的身份,倒也不是寻常人了。苏沉香点头,面带疑惑。看向男子:“正是,请问……”
一听她说正是,那男子大松一口气,侧了侧身子,行了一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门外的人笑的灿烂:“爷,就是这里,请!”
被他唤作爷的那人一甩衣袖,跨了门槛进来。只见此人一身威仪,不怒自带威严。浑身透露一股富贵之上的天子之姿。虽是一身普通华服,穿在他身,更显明朗。他的五官极美,似精心雕琢过一般。只是并不年少,浑身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他一进来,苏沉香就惊住,张嘴还未叫出来,腿就软的跪了下去。那人一笑,扶着她起来。来人正是当今圣上,元武帝刘冕。
见苏沉香如此慌张,刘冕也笑了,眼中不乏对她的欣赏,这般小小妙人,是如何来为人医治瘟疫?他极想知道!
“今日是微服私访,并未惊动朝廷,还望小姐不要声张。”他低语,伸手扶起她。他的掌心温热,却让苏沉香恍惚。此人,正是刘冕无错。上一世,便是他听了萧元凤的话,灭她九族,赐她一死!
上一次宫宴,她只想拿着那千万两银子,却不想招来了刘冕的注意。她只知,刘冕执政几年,倒是深的民心。只是后来被西域女子所迷惑,最终误了朝政。也是那时,萧元凤鼓动自己去盗取圣物,栽赃陷害。想到这里,苏沉香便觉浑身冰凉。
此时,这个只能遥遥远望的天子,竟这般温和对她说话?她竟有些不敢相信,一旁槐夏见此情景,也明白过来。好歹是聪慧女子。当即便泡了盏茶水出来。
“爷请喝茶。”苏沉香也不多言,更不会在此时将他皇上身份泄露出来。此时大厅里那么多屋子的人还有人醒着,要是听见外面这般热闹,不大乱才怪。
刘冕淡淡“恩”了一声,眉宇之间自有威仪。苏沉香低垂着眉眼,看着红彤彤的火炉。也不知怎的,招了这样一个倒霉蛋来?
“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朕?”
刘冕眉眼一挑,看着苏沉香这般恐惧,倒觉有趣。他倒是不知,他有怎般可怕?听他这话,苏沉香连忙摇头,否认此事:“爷乃万金之躯,能来此地是臣女毕生荣耀,只是此地腌渍,不能请爷多待,否则邪病入体,就不好了。”
言辞犀利,她的确是这样想的。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她可是赔不起的。想那时萧元凤病了王府都那般紧张,更不要说当今圣上了。
原本以为听她这话,刘冕会离开,没想到刘冕却更有兴趣留在这里,他鬓发一丝不苟,看向苏沉香时,眸子有些意味深长:“可小姐都能待在此处,朕又如何不能?”
苏沉香骇然,连忙颌首:“爷与臣女不同,臣女如何敢与爷相提并论?爷胸中怀的是天下社稷,手里掌的是百姓苍生。臣女不过是枝头繁花中的一朵,无足为奇,爷莫要再折煞臣女了。”
好一个枝头繁花中的一朵,刘冕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看着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