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立刻会意,退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带上。
欧阳凌继位,发福国丧期间,还未正式登基,待安葬先帝后,才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就在十日后。
御书房中,欧阳凌在批阅积攒下来的奏章。
云卿立在一旁,有些走神。
欧阳凌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冷的,不由得看向云卿,才见她已经神游,难怪这茶都冷了。
欧阳凌冲小安子挥挥手。
“在想什么?”欧阳凌一边揉着眉心,一边问道。
安静的殿中突然响起他的声音,云卿愣愣的回过神来,决定照实告诉他,“有样东西,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吧。”
“什么?”欧阳凌疑惑。
云卿从怀里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欧阳凌一愣,紧紧的盯着那抹明黄。
云卿递给他道,“这是先皇临走前让我收妥的,原本我以为这就是遗诏。”
欧阳凌接过,慢慢展开,上面只有一句简单却狠戾的话,“赐皇四子欧阳夜鸠酒一杯,钦此!”
云卿出于好奇,早已看过了上面的内容,也正是因为她看过,所以在李公公宣读遗诏的当天,没有拿出这份密诏来。
岳帝会有此密诏,该是铁了心不能让欧阳夜有叛逆的机会,原来岳帝是知道欧阳夜的野心吧,想着既然立了凌,就要除掉所有隐患,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这江山,他也要舍得!
欧阳凌看着这份密诏,久久不语,他也是明白岳帝此举的用意。
“先皇的意思……”云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之所以没有按着岳帝的意思当众宣读,也是因为她的犹豫。
“将她收好,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欧阳凌淡淡的说道,然后平静的将密诏合起来,递给云卿。
“嗯!”云卿敛目,接过密诏。
欧阳凌继续批着折子。
此时平熹殿里,熹妃呆呆的坐在桌前。
按照律例,凡是侍寝却未诞下子嗣的后宫嫔妃,均要与先帝一同下葬,未侍寝过的则一律送去太庙出家为尼,度过余生。
熹妃的命运即将随着岳帝下殓之日而完结,此时让她如何还能从容自若。
欧阳夜的不争,让烈家完全没了主意,也没了立场,更何况是熹妃,不仅失了太后之位,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追随岳帝而去她并不后悔,只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屈居人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莲妃!
熹妃眼神发直,看着铜镜中披头撒发,面色萎靡的自己,一眨不眨,直到眼睛发涩,才沉痛的合上双眼。
景儿立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主子。
就在这时,听到殿外通报的声音响起,“莲妃娘娘驾到~~”
莲妃是凌帝的生母,自然也是既定的太后,只是还未正式行登基大典,也未册封,所以称呼暂时还没有变。
熹妃一听,双眼忽的睁开,斜看向门口,眼中有着明显的恨意。
莲妃身着素色丧服,进了殿来。
景儿行礼,莲妃支退了所有下人,缓缓坐下。
熹妃仍旧坐在雕花桶凳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有眼神,恨恨的怒视着莲妃。
莲妃看得出她眼中的恨,还有更多该是不甘吧,轻叹一声,“如今先皇已故,你又何必再执着。”
熹妃轻哼一声,“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莲妃不说话,只平静的看着她。
熹妃不屑的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轻梳理自己的乌丝,“别以为你坐上了太后的宝座就有什么了不起。”握着木梳的手越攥越紧,梳头发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僵硬。
没错,她恨!为什么自己从来就只是一个替代品,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得到过那个人的宠爱!曾经一度她认为她赢了,可是没想到,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为什么莲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还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为什么!!
眼前恍惚,时光自二十年前开始流转……
那一年,是她初入皇宫,通过了选秀,第一次见到他,他的威严,他的气度,都让她深深的沉沦,爱,只在一眼之间……
但是他并没有将她看在眼里,那还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岳帝似乎只钟情于竹贵人。
她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能见他一面,可惜……终是什么也没盼来,她下定决心,爱是要自己争取的。
竹贵人的家世背景并不显赫,也是因此,她的位份才不高,不过岳帝对她甚是宠爱,后宫位份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却是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
于是她施计靠近竹妃,让竹贵人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
如此她便常常可以在依竹园见到他,长久下来,他对她也多了几分笑容。
直到竹贵人怀了龙嗣……再到她意外难产身故……这一切也正昭显了后宫的黑暗和血腥。只是这与她无关,她也乐得此结果。
岳帝心情低落,郁郁寡欢,她便伺机陪伴,岳帝到后来对她的一切好,该都是因着竹贵人的缘故吧……
只是好景不长,莲妃的出现剥夺了自己努力许久得到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岳帝跟她好像认识的,这个女人好像一直在岳帝的心底,她的出现让岳帝难以自拔,岳帝对莲妃的宠爱更甚于竹贵人,让她再次跌回原点……
就在她伤心愤恨之际,竟然得知自己怀上龙嗣了,终于再度燃起希望,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只是……后来……她再也不能孕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