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了地面的感觉,安子衿仍是没有睁开眼,她本就皮肤细润如温玉,染上了污泥更是掩不住那股清丽的模样,睫毛在眼帘下打出阴影,视线在往下移,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小嘴不点而赤,因为咬着唇显得娇艳若滴。
发髻早已在方才就跑得散了,披散着的青丝缠绕在顾璟的胸膛前,仿佛勾起遐思。
腮边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添几分风情,耳垂上的坠子也掉了,露出莹润圆满的耳垂,一对柳眉微蹙,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正是如她往常的性子,清冷如月。
“可以睁开了。”
顾璟强忍着移开了视线,将方才描摹的一副图景刻进了心中。
安子衿睁开眼,随后便跳下了他的怀中,有些窘迫地后退了半步,低着头道:“多谢,只是……那村子该怎么办?毕竟是无妄之灾。”
顾璟点点头,“我已经派人激怒了村子,只要揪出谢家派遣混在其中的人手即可,这个情形我不能保证做到万无一失,也不能保证不会冤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但我会尽力。”
安子衿心里有些酸涩,望了望怀中熟睡的孩子,“子衿替这些村民多谢了。”
顾璟轻笑,随后敛起了笑意,“马车很快会赶到,皆是我的心腹,你不必担心,只是晋安暂时是回不去的,我送你去历城永宁公主的府邸,晋安的事不必瞒她。”
安子衿一怔,“永宁公主在历城?”
顾璟点点头,“她是最不放心陈郡一事的,你在历城候着,对季家可用永宁公主的名号有个说辞,不必担心其他。”
“那你?”
安子衿心里一紧,可已经听到了疾驰的马蹄声和车辙声。
“主子,属下来迟了!”一个黑衣护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顾璟微微点头,声音清冷道:“送按安二小姐到历城,不得有丝毫差错!”
安子衿上了马车,再掀开车帘便再看不到顾璟的身影了。
连说辞都要为自己想好,安子衿心里的酸涩蔓延到了眼底,竟是泛起了雾气。
晋安季家府宅,季老夫人此时连坐也没有心思坐下了,她急切地望着门口,“来消息了不曾?子衿回来没?”
那些个嬷嬷丫鬟一趟趟地往前院跑,可是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地回来,“老夫人,还没有,您别急,说不准表小姐还在外头铺子里。”
季老夫人急得几乎要出汗了,“把涵儿给我叫来!”
这时候姚氏也急匆匆从前院书房赶到了松鹤院,这晋安城被封的事也是刚刚送到了季家,季家两位老爷都在书房里想不出个头绪,但这事态紧急还是明白的。
姚氏也是听了后惊得不知道怎么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晋安要出大事了,可这个时候又听到季老夫人着急火燎地要找安子衿,她虽然心里不耐可也急匆匆赶来了。
“夫人,您快去劝劝老夫人吧!老夫人都急坏了,现在还要找大少爷出去找表小姐呢!可奴婢连大少爷也找不着了……还不敢同老夫人说呢!”
一到松鹤院就看到乱糟糟的一团,姚氏也猜到季老夫人是知道晋安城被封的消息了,她对急得满头大汗的名烟点点头,“让我去说。”
季老夫人见到姚氏便急声道:“消息都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赶着来告诉我这个老婆子。”
姚氏忙道:“媳妇也是怕您老人家急坏了身子,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事儿呢,老爷也在等着消息,不知道子衿是去了何处?现在外头乱的很,还是赶紧找回来才是正事儿。”
季老夫人道:“她一大早就出了府,现如今也找不到她,你多派些人,快去城里找一找。”
姚氏突然心里一动,“子衿会不会出了城?”
季老夫人沉下脸来,“子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不管去了哪都不会是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城岂不是招祸?”
姚氏见自己触了霉头,连忙道自己的不是,“媳妇儿这是心急说错了话,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
“那还不快去找找!”
姚氏刚要转身,季老夫人又拦住了她,“涵儿今日怎么不在?合着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了?”
姚氏哪里敢瞒着,只好陪着笑道:“涵儿这孩子一向是紧着家里的生意,昨夜和媳妇说要去城西郊的别庄住一段时候,顺道将这几年庄户的生意理一理,媳妇见他坚持,就派了人跟去伺候了。”
季老夫人挥了挥手,“给他送个消息,让他在城西也找一找子衿,快去吧。”
姚氏低眉顺眼地出了屋子,心里却对季老夫人吩咐的事有些不悦,凭什么她自己的儿子已经定下了一门好亲事还要去找那个招惹麻烦的安子衿?
可季涵又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若是瞒着这件事,日后又不好在好夫人的面前交代。
不悦地皱了皱眉,姚氏还是伸手拦住了一个丫鬟,“到前院找人去城西通知大少爷,让他在城西找一找表小姐,就道表小姐出门还没回府。”
她吩咐完,想到让自己这个儿子瞧一瞧安子衿表面美貌光亮,内里却是不着边际,根本不是个配得上他的名门闺秀,这倒也是好事。
历城的永宁公主府内,永宁公主已经接到了消息,这个时候都迎在了门口。
在这个紧要关头,顾璟居然能将安子衿送来自己这里,还交代了自己替她遮掩行踪,顾璟这人就是如此,认定的事是绝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