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笑声“疯狂”呢?
因为听得出此人已经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快要断气了,并且笑声里还夹杂着嚎哭声和求饶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饶了我吧~~哈哈哈~~求求你~~呜呜呜呜~~”
那人又笑又哀求又哭泣地,跟得了失心疯一般。素凝认出了这正是青桐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遭遇何事了。
夏侯逸领着素凝,开门进了屋。一进去,只见阴暗的仓库中央摆放了几口半人高的瓦坛,墙上的捆着一名男童,不是青桐又是谁?
素凝看了他此时的惨况,不仅目瞪口呆。
只见青桐的手脚呈大字型,被铁链锁在墙上,他穿着无袖子的短褐,赤着脚。
一只模样古怪的木偶人正蹲在他的面前,那木偶人有四只超长的手,手臂是常人的三倍,它每只手上拿着一根灰白色的鹅毛。
木偶人此时正拿着鹅毛,动作灵活地抖动着,挠拨着青桐的腋窝、脚底等怕痒的部位。
青桐被挠得尖叫狂笑,他脸上的神色无比痛苦,涕泗横流,口水直淌,又抗不住地大笑不止,叫人不忍直视。
他全然没发现素凝他们的到来,只是又哭又笑地哀求那木偶人:“停…停下来…哈哈哈~~求求你了!快停下……啊啊呜呜呜呜~~”
素凝在一片癫狂的叫声中,不可思议地问夏侯逸:“这是怎么了?”
夏侯逸无奈笑道:“这是千帆师叔用以惩罚这贼子的手段,每天早、中、午,都让偶人挠他一次,每次持续半个时辰。”
原来是千帆捣鼓出来的,素凝心想,这种惩罚手段,还真是符合千帆一贯以来的作风。
这么算下来,青桐接受这样的“酷刑”也有二十多年的时日了,素凝起了怜悯心,都不忍再让他进行劳役了。
素凝见青桐满脸通红,浑身痉挛,似乎要晕厥过去,便请求夏侯逸:
“师兄,您能否让偶人停下来?”
夏侯逸知道素凝善良心软,便依她所言,伸手向木偶人注入灵气,木偶人立即就静止不动了。
青桐好不容易暂时脱离苦海,他筋酥骨软、大汗淋漓地耷拉着脑袋,久久都缓不神过来。
素凝又问夏侯逸:“师兄,除了受刑以外,平时你们将青桐关在何处呢?”
夏侯逸指着屋内那几口瓦坛子,给她娓娓道来:“师叔平日就把他泡在坛子内,每天只喂他一颗保命的丹药,时而在坛子里放威灵仙,时而放银丹草,时而放鱼尾葵,总之就是要他痛不欲生。”
素凝听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威灵仙会让人身上灼热火辣,银丹草也就是现代人称的“薄荷”,会让人寒冷发抖,鱼尾葵则是会引起皮肤麻痒的植物。
千帆这种刑罚真是太狠辣了,尽管都是不见血的方法,却绝对叫人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夏侯逸还补充道:“这些汁液都是师父给配的。”
素凝又汗了一汗,看来千奕和千帆真是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了,绝对整得人连跪地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素凝于心不忍地:“他只是偷了东西……惩罚一下也就算了……”
夏侯逸道:“是师父用了幻术,让这贼子出了自己窃取乾菱八卦镜的整个过程,并且这贼子还将你跟他认识的缘由也明了。师父他生性顽劣,心思狡诈,忘恩背义,不识好歹,不给他狠一的教训,他是不知道悔改的,因而师父才与师叔用了这般严厉的手段惩罚他。”
素凝听完,不禁轻叹:“若是他能就此改过便好……”
这时,青桐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他见了素凝,立即露出活见鬼的惶恐神色。他以为自己而今是在做噩梦,是啊,这二十多年来的经历,真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可怕噩梦。
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得罪了素凝这个狠角色。他当初怎么会以为自己盗取她的物品,是一件不担风险的事呢?真是愚昧至极了!
他哪里知道,八卦镜居然能将他吸进去,还给他来了个瓮中捉鳖,直接将他绑送到素凝的师父面前去了。
而素凝那师父,表面看起来孤高清冷,气量却如此,如今将他整得半死不活地,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青桐哆嗦着,也不管是不是做梦,他语不成调地嗫嚅着:
“素凝…不…大仙!仙姑!女侠!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该偷你的镜子的…我不该骗你的……我猪狗不如……我真是太下贱了……呜呜呜…求求你行行好吧…”
他挣扎着,似要给素凝下跪,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后,他又再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失声痛哭起来。
青桐而今为了能脱身,不惜要抛弃尊严。他之前真是瞎了眼才敢在素凝的面前耀武扬威,他这回总算是受到深刻教训了。
估计青桐是被折磨惨了,而今有疯疯癫癫地。素凝看他这般下场,她再也不想惩罚他了。
素凝对待敌人有这么几个信条——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总之,做什么都要适可而止,就算对方有错在先,也不该赶尽杀绝。
她微微一叹,问夏侯逸:
“师兄,要不,咱们就放了他吧…”
夏侯逸道:“师妹,你做定夺便行了,师父也了,要交由你来处置他的。”
估计千奕也是料到素凝会放了青桐,所以在她来之前,给了对方足够的严惩,好叫他永生难忘,再也不敢起坏心思。
素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