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儿,而那花大姐仗着自己家里弟兄多,也是不甘示弱。婆媳俩而今是三天一吵,七天一大吵,闹得家无宁日,鸡飞狗跳。
这事儿而今已经成了村里头的笑柄,白显在树上看那婆媳俩吵架时,邻居在余家门前路过,都这李氏是活该。李氏年轻时也是对余家奶奶不尊不敬,恣意喝骂惯了的,而今天理循环,轮到她被儿媳妇撞欺压,也算是现眼报了。
正因为家里头是这般气氛,奶奶才会如此消沉厌世。她最疼爱的余万德和素凝都不在了,一个离家一个“去世”,家里只剩下恶形恶相的儿媳妇和孙媳妇,儿子余金福又是个畏妻如虎的懦夫,难怪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丑恶的嘴脸。
素凝听完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死”造成了余家而今的局面,若是自己当初不是一走了之,余万德也不至于与李氏这般交恶,余万德不走,兴许那花大姐还不会对李氏如此恶劣。
素凝最心疼的还是奶奶,她不死心地问白显:“公子,奶奶真的不愿意来看病吗?”
白显不想她失望,他委婉地道:“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晚,她不方便动身吧……”
素凝想着是否要在村里多待一天,可是鹿床村里没有旅舍,总不能去村民家里借宿吧?素凝想起千帆过,他以前外出,找不到投宿之地,便将乾菱八卦镜里的房屋取出来。
她以后也要在八卦镜里存放一些房屋才行……话虽如此,可是眼下的还是先解决了今晚的住宿难题再。
素凝对白显道:“公子,等天黑了,你们一起飞回镇上,再找逆旅投宿吧。”
“那你呢?”白显问。
“我可以待在马车上睡一夜,等明天我再赶车过去跟你们汇合。”素凝都考虑好了。这个安排立即就遭受到白显的反对。
“不行,不能让你自己在马车上渡夜。”白显顿了一顿,直白地:“我不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素凝完还拍了拍自己腰上的玉佩和宫绦,有这些武器在身上,谁能伤她半分?
“不行。”白显仍旧坚持:“你一个女孩家,不能自个儿在外头。”
素凝心道在与你们上路之前,我不也常常是独来独去的……不过有人这么关心她,还是叫她挺感动的。
“可是我想去见一见奶奶……”素凝出了自己的缘由,白显又道:
“那我陪着你,等你见完奶奶,我们再一同到镇上去好了。”
“不好再耽误你们了……”素凝相当过意不去,白显作为一族王子,而今却被她呼来唤去地,叫她如何担当得起?
“你别再跟我见外的话了,我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白显再度不害臊地表白,质娃在旁边听得忍俊不禁,她也跟着插嘴道:
“对啊,姐,您就让公子跟着吧,有什么事多个照应也好,我们可以先把马车赶到镇上等你们。”
白显心想这质娃还算是有眼色,知道替他好话,他悄悄向她递了个夸赞的眼神。
素凝听质娃得在理,唯有听从白显的建议,两人一同前往余家去。他们与白显白天时一样,躲在树上。
余家的房子里还亮着灯,估计他们都还未歇息。
白显与素凝坐在树干上,他悄悄地向她凑近,素凝只顾专注地注视着底下,没发觉他挨得这般近。
白显附在她的耳畔,悄声问:“你打算怎样去见奶奶?”
他温热的气息吹进素凝白玉般巧的耳朵里,惹得她耳内一阵发痒,她这才发现对方竟与自己肩并肩地贴在一起。
素凝俏脸微红,她挪开了,轻道:“我还没想好……”
“其实你可以趁她睡着的时候,潜进去帮她治疗眼睛啊。”白显提议道。
素凝被他这么一,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素凝自言自语地完,自己也笑了。
白显笑道:“当局者迷嘛,你待会等奶奶歇下了,趁机到她的房间去,直接施法把她治好就行了。”
“嗯……”素凝受他醒,她又灵光一闪,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她道:“我还可以使用花雨春睡……让奶奶在梦中见一见我……”
“对啊,奶奶以为你不在人世了,你可以趁此机会向她明,也好叫她安心。”
素凝颔首,她因修习“花雨春睡”,也炼得一些幻术,可使人依照她的构想产生幻觉。素凝心道,既然自己无法以正常面貌出现在奶奶面前,那便与她“在梦中”相见吧……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阴暗的屋内,余家奶奶正斜躺于炕上,她愁眉不展,睡得并不安稳。
木门轻缓地移开,月光透过门缝,在不甚平整的泥地上投射出一道狭长的光柱。奶奶本就没睡沉,加之双目失明后听觉变得灵敏了。
她听见风声呼呼地传来,知道门被推开了。
“谁啊……”奶奶坐了起来。
本已无法视物的她,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几荧光在眼前飘荡而过。奶奶呆住了,那些璀璨的光辉飞舞着,逐渐聚拢成一颗明亮的光球。
祥光艳艳,瑞气腾腾,一名白衣少女自华光中浮现。
少女雪肤玉肌,袅袅婷婷。她盈盈拜倒在前,哽咽唤道:
“奶奶……”
奶奶难以置信地瞪大老眼,她语不成调:“你是……是……”
少女缓缓抬首,只见她,粉脸朱唇,俊目流眄,却似牡丹初绽蕊,又如樱桃逢雨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