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幽幽静静的深夜里,飕飕的寒风还在外肆虐,言氏大宅最奢华的卧室里,却暖得让人快能沁出汗来。
屋子里没有点亮大灯,只有天花板上一排水晶吊灯耀着七彩霓光,大敞着的雕花窗外,几盏照明的路灯参杂着月色的白辉倾泻而入,一路铺洒到浴间。
镶着各式图绘的半透明玻璃里是一间数十坪大的浴室,依稀可见硕大的浴池边,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姿正斜躺着舒适地泡澡。
浴室内水气氤氲,柔暖的灯光,被蒸腾的热气绕的晕橙橙的,静谧得让人安心。
此时,离浴池不远处的洗手台,突然传来一阵阵哗啦啦狂泄而下的水声,打破了这股难得的静谧。
小枫站在洗手台边,眼神呆滞地低头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还没从惊讶中回神的他缓缓地把指头并拢,又慢慢地张开,那股湿润而又黏腻的手感,让他懊悔万分。
疼痛难忍的当下,他无暇思索,为了停下不断加重的疼痛,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指甲尖去抠布布的手,原本手背上仅仅几道刮伤,却被他使劲抠得血肉模糊,就连指甲缝里都还残留着抓下的皮肉,看着更觉得心惊。
雪白的被单满布着红印,他竟也迟钝的没有察觉,还以为是新的花色,宅里的仆人们非常勤劳,三天两头就会清洗床单被褥,所以他根本没觉得异样。
虽然布布不停地宽慰他,不知者无罪,可那刺目的红却像是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无法褪下。
他疯了似的旋开水龙头,把水流开到最大,拼命地把手上的血渍冲刷掉,盯着洗手台内一池子红红的血水,又一次让他愧疚。
隽颢从浴池里出来,几个步距便来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将呆滞的小枫倏地拦腰抱起,惹得他一声惊呼,眼捷手快地迅速打开塞子,把一池看着骇人的血水放干,抱着他大步走回浴池去。
猛然回过神的小枫立刻出口阻止,布布,快放我下来,你的手会流血……
流点血,死不了人的。隽颢蛮不在乎的说,没有松手的意思,抱着他,两人一起泡进浴池里。
小枫难以释怀地说,哪是一点,整床都是了。
隽颢一将他放下,小枫立刻将隽颢的手掌翻过来察看,果然不出所料,血肉模糊的手背,因为隽颢的动作伤口又迸裂开,血滴从清晰的抓痕里一点点的渗出来,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眶儿又是一圈红。
都说了,不要紧,连我自己都忘了的。不管隽颢解释多少次,小枫都没法信他,心里早已认定隽颢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流那么多血哪有不疼的道理呢!。
见安慰的话没有效果,又快把人给惹哭了,隽颢赶紧转移话题,你还要不要帮我洗澡,再不动作,我可就自己来了。话落,便作势伸手去拿浴巾,立刻被小枫劫下。
我来,我来,你别动。小枫马上制止隽颢的动作,将他的伤手搁在一旁,拿着水杓,有一勺没一勺地舀起热水,浇在他精壮的上身。
他噙着豆大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忍着想哭的冲动,硬是撑大眼眶始终不让它落下来,让隽颢看着更加心疼。
今天他的小爱哭鬼终于发挥他十成十的功力了,不舍地抬起手轻轻地将它们释放掉,笑骂道:你再哭,明天眼睛疼,我可不理你啰。
滚烫的泪水一下沾湿了隽颢的手,一双红肿的眸子怨幽幽地揪着他,像是用眼神控诉会哭得这般凄惨,全都是他害的。
坚持了一晚上的隽颢终于在这一刻软化,抚着小枫柔嫩的脸颊道:只要你能让时时刻刻警惕着,别轻易上当,这伤……隽颢把手放到眼前,搼起拳头,伤口被拉扯开,血一道道穿过泛白的指节滴落下来,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小枫一见隽颢的动作,猛地拉过他的手,拼命把指头掰开,心疼地放到颊边抚着,眉头皱的更厉害,语气也变得有些躁动:布布,你不要这样,只要你说……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呜呜呜……
不,你不会!隽颢狠狠地抽回了手,口吻是百分百的确定他做不到。
深怕隽颢又扯破伤口,小枫跩住他的手,无比坚定地回道:我会,只要是布布说的,我都会做。
是吗?如果有一天,我不醒人事了,你会怎么做?隽颢冷冷地问道。
小枫微愣了一下,接着不假思索的回,我会等布布醒来。
你会帮我打理好公司?
会的,我会的。刚才还自贬没经营公司能力的小枫,在隽颢的威逼中不知不觉的应承下。
如果有人来抢呢?隽颢接着问道,同样的冰冷。
这是布布的,我等布布醒来,我不会让别人抢走!小枫想也不想的回,语气更加坚定。
记住了,这是你答应我的。诡计得逞的隽颢声调慢慢有了些温度,然后继续考他道:如果想夺走这一切的人,是高家,是奶奶,甚或是其他至亲呢?你会怎么办?
我…………小枫因为隽颢的话而大睁着双眼,刚才的暴躁之气已经低下,认真地思考着隽颢的问题。
如果奶奶说是我儿子,本就该由她代管呢?如果有人呛你,没这个能力,甚至说你没有资格,你怎么办?隽颢接二连三的问话,让小枫瞬间哑口,突然觉得自己大话说的太快。就如布布所言,这些假设性的未来将来都有可能发生,可他完全沒有能力对抗。
如果我不在,那些平日就处心积虑想要瓜分言家财产的人,会群起攻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