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岳拔伦也发现了风夜长身上,有着很多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但却爱屋及乌的岳长老,对这少年正直无私的性格极为喜爱,甚至早已将这些疑点尽数忽略。
只是到了昨日,这少年背后,突然又多出一位虚神境的师傅。
这番秘密大白天下,一时之间,岳拔伦顿感失落起来。虽然自己距离虚神也只是一步之遥,可这一步绝不是一夕可至啊!
“这孩子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师傅,还有酒老儿这个怪家伙帮助,为什么还要来我们天龙院呢?难道他真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不成?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这孩子有这样可怕的心机?
这个小子,刚刚来到院内,便把余洪、许名两个孩子笼络住,还搞出一个什么‘猎盟’,拿出那么多资源,这些还真得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难道——”岳拔伦有些后背发冷,突然觉得有些恐怖起来。
可是,虽然一切疑惑让岳拔伦百思难解,但他并不想急于向风夜长逼问真相。
虽然接触不多,岳长老已发现,风夜长这孩子天性纯良,却极为敏感,如果在他不愿打开心房之时,强行为之,反而会让他因此逃离。
“唉,这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对于一位玄灵强者而言,一个不眠之夜根本不算什么,但这番劳心劳力的思考,让岳拔伦还是感到极为疲惫。
作为一位剑道修士,化繁为简,直书心意才是正道,这百转千回的烦乱心思,让原本已进入简极之境的岳长老,实在是比大战一场还要劳累。
“算啦!还是不要问他了,相信这孩子会给我一个满意答案。”岳拔伦黯然一叹,自他那座隐映在苍松翠柏之中,闻名天龙国的剑心阁,飘然而出,朝着“藏剑潭”方向飞驰而去。
“这个岳拔伦,一大早又要干什么去呢?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显然也是一夜无眠的秦相一,站在那块监视着院中一切的石镜之前,揪着下巴上那几根花白胡须,喃喃自语道。
自从灰头土脸被赵太上骂回来,秦相一心中也曾有过一丝懊悔,回想进入天龙院后,老院长对自己视同己出,与亲生骨肉岳拔伦并无区别。
为了弥补秦相一体质上的天赋不足,老院长远赴大陆之南为他寻来灵药,只为纯净他的先天体质,却不顾因此留下了终生的内疾,否则也不会过早去世。
可是自己却甘愿屈从于秦氏家族的那位太上长老,任他摆布,看看如今的天龙院,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可是,与风夜长和岳拔伦截然不同,天龙院长秦相一很快便从这些情绪的困扰中摆脱了出来,只见他灰色的眼瞳闪烁寒光,脸上也再次充满以往那种故作安详般的恬淡笑容,叹道:“对不住了,师傅!如今木已成舟,为了早日晋阶虚神境,我也是无可奈何了!”
世事如此,俗语讲得好,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讲得就是这个道理,心存善念之人,往往时时处处为人着想,反而自寻烦恼。
那些心中只有自我的卑鄙之徒,却只会寻隙为己开脱,所有不是尽可轻松推给他人,当然,不会为那良心不安,而倍受折磨。
岳拔伦的剑心阁,位于龙爪第三峰,“得悟”岭的最南端,距离这片荒石滩只有千余里距离,对于玄灵境强者来说,这短短距离,几乎是呼吸间的事情。
来到荒石滩,岳拔伦并未立即显露身形,而是悄悄向前方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当日传功的那段崖壁之下,却早已静静站立一道潇洒飘逸的身影。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年龄,岳长老还真有些迷乱。
以这少年的年纪,已是身长八尺,肩宽体健,身材挺拔,清秀脸庞,更透露出一股超出其年龄的成熟稳重之色。
最让岳拔伦动容的,却是眼前少年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锐利之气,有如一柄绝世利剑,虽藏身于剑匣之内,那锋利剑芒却早已透体而出,令人胆寒。
“这小家伙,才一个晚上而已,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真不愧是虚神弟子啊!”以岳拔伦的见识,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了。
毕竟众人灰头土脸的四散后,只有风夜长和他那位虚神境师傅留在了任务室,一个晚上,风夜长有何收获,又有谁知道呢?
岳拔伦自然不会想到,风夜长那位虚神境的师傅,根本没有与风夜长聊上几句,便因为风夜长修炼了丹之一道,负气而去。
如今风夜长身上的气息,还真与那位林九公无关,全凭风夜长自己顿悟所得。
其实,风夜长领悟时间过短,尚处于气息的收敛过程之中,因此,才会有这些独特的气息力道传出。
倘若再过上些时日,这些特殊的力量也会被他肉身所吸纳,只要风夜长不刻意释放,外人很难发现觉察,就算是玄灵境强者也不例外。
也难怪岳拔伦想像不到,风夜长这种顿悟过程,寻常武者穷其一生,也不过寥寥数次而已,像风夜长这般有如家常便饭般的临机感悟,实在是世所未闻之事。
“夜长,三月之期,以你虚神境高足的身份,竟然还能信守约定,真是令我也要钦佩了!”岳拔伦疏神之下,原本已渐渐平复的情绪,突然又波动起来,在落下身形的同时,竟然顺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话一出口,岳拔伦也是无力回收,这微含酸意的一句牢骚,让一贯洒脱不羁的岳长老,只觉脸上火辣臊热,好在玄灵真元已收发自如,未曾在面上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