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来的狂歌戟犹如乌云密布的夜空中蓦地划出一道闪电,突兀而又犀利,整个夜空仿佛都被那样一股强悍的气息渲染成阴森可怖的无底深渊。
凤长鸣反应过来,极勉强地横笛堪堪格挡在狂歌戟的雷霆月牙刃下,摩擦撞击出来的火花绚烂夺目,而何怜月的玄妃剑同时赶到,剑锋直指飓焚后心,它临危不惧,甚至连头也没有回,只是一扭腰向后一探手将柄反握,另一只狂歌戟便大头朝下猛的砸了下来,玄妃剑剑势猛烈,而狂歌戟和它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何怜月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这一剑刺去能将凤长鸣的窘处缓上一缓,殊不料飓焚着实厉害,轻轻松松地便将她这一招化解开。
当得一声,玄妃剑不偏不倚刺进狂歌戟月牙刃与戟身的空当里,巨大的冲击看上去好像整把玄妃剑深深镶了进去似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何怜月微微一睖睁,背后忽然一声咆哮,腾起的天妖张开血盆大口,双手握着单刀抡圆了,眼中冒出贪婪的凶光烁烁,何怜月背后一阵冷风,情急之下竟然无法回身防御!
“滚!”一道黑影忽然从她身旁掠过,闪电般的速度带起猎猎的风,何怜月刘海儿被拂地凌乱,她难以置信的眼神空空荡荡,嘴讶异地半张着,眼睁睁地瞧着那只天妖被掠来的凤长鸣一记飞踹踢得老远,撞到身后的天妖身上造成一片连锁反应,手中的单刀都已经由于震动而倏然脱手。
凤长鸣转过头有些微恼地看着她:“你刚才在做什么?不知道留着剑保护自己么?”
何怜月眼中荡起一层涟漪,像是一颗不大的石子敲进了平静的湖中。她那样看着他,咬着唇略微有些委屈,凤长鸣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又爱又恨地伸手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温柔道:“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何怜月嗫嚅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而说完这句话的凤长鸣忽然擦过她的肩膀毫不留情地舍她而去,一阵凉风向着他离去的方向驶去,刮得她脸颊生生的疼。
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他刚才,竟然……
忽然有些脸红,鼻子尖痒痒地仿佛生出了许多倒刺,她行动僵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抿着嘴刚刚要酿出一丝笑意,马生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她吓了一跳,急忙将笑意敛了,却看马生弯腰捡起刚才那只天妖遗落在地上的单刀,在手中借着火光细细瞧了瞧,啧啧赞叹道:“是把好刀。”
何怜月并未觉得他手里的家伙有什么名堂,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单刀罢了,然这样一把单刀也能让他啧啧称奇,一方面说明了他并不怎么识货,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现在这个世道是个人都能当把专家教授过过瘾。
马生满心欢心地将单刀握在手里,抖擞一下亮亮相,然后兴奋地看着何怜月:“怎么样?这幅样子可还威武?”
“啊?”何怜月还在看着凤长鸣,他和飓焚斗得正酣,她也看的忘我,听闻马生说话这才转过头看他,面色诧异地看他半天,从脑海里搜索出他刚才说了些什么,这才迟疑道:“哦,嗯,很威武。”
马生听她夸赞他越发开心:“沈石就这女儿不禁长得好看,眼光也着实好呐!”
何怜月顿感惭愧,倒不是她的容貌对不起漂亮二字,而是说他这个蓬头垢发衣衫褴褛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出威武的味道。
那些天妖蠢蠢欲动,成包围之势靠拢过来,何怜月横着剑,斜目看了眼马生:“前辈,这些东西可够你打的?”
这个问题着实难倒了马生,他挤弄着眉目搔了搔后脑勺,索性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们比比看谁杀的更多。”
何怜月无奈摇摇头,马生这个老头居然还有心思和她比赛,真是童心未泯,可是这个年纪依然童心未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很容易让人误解成为为老不尊。不过马生不在乎这些,立刻兴奋起来。那些天妖看着他俩正踌躇着要不要向前,马生看着那些天妖却像一个刚发完工资冲进了购物商场看见打折商品的女人,那热烈饥渴的眼神不言自明,搞得好些天妖都暗暗担心今夜是否要晚节不保。
人生不可冲动。古训告诉我们冲动是魔鬼,而且总伴随着流血一起,而马生的所作所为就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马生不是力量型的选手,而是四两拨千斤的技术流,弹跳性和灵活性都很好,我才这大约是他没事梁顶屋脊来回折腾的结果。他提着把单刀眼珠骨碌碌地乱转,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所有天妖都没有想到他会有所行动的时候他猛然窜上,一把单刀舞地潇洒自如十分好看,就像林间野人挥舞着树藤。
何怜月有些发愣,这个癫疯老头子的行为着实诡异,居然就这么冲杀进去了?
那些天妖就没何怜月这么幸运了,同样是有些发愣,结果他们就付出了血淋淋的惨痛代价。不过可惜的是马生并不是用刀劈而是划,所以结果就是好些个天妖只伤到了皮毛,也就是一眨眼间一个黑影穿过来,胳膊一凉就汩汩地冒出血来了。
何怜月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不过这么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随便找了个空当冲了过去与天妖厮杀到一处。马生见何怜月冲了过来更是兴奋,呜呜呀呀地唱个不停像是唱戏,可能他觉得这样比较有气势吧?
凤长鸣被这声音吸引到了,不禁翘起嘴角笑了笑:“看来那边完全不用我担心嘛!”
跳起到空中的飓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