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的伞如同合拢的花苞,雨水成股流淌下来,在客栈的地表汇成蜿蜒的小河。
红砖的地,雨水还未来得及爬进缝隙里就被砖头喝进了肚子里。沐雨霏和洛睿站在门口,配合密切将伞面的雨水抖落,这才走进客栈里。
两人目空一切地路过唐越的桌子旁边,吃面的唐越鬼使神差地抬眼瞄了一下,在看见沐雨霏的时候忽然一阵惊喜,用包着一口面的嘴道:“呀,雨霏你来了啊!”捏着筷子推了下碗,向旁边挪了一下,腾出长板空寂而又宽敞的半个板身,用目光指引道:“来,坐哈!”
沐雨霏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唐越腾出的大片空间,疑问道:“我师父没来?”
唐越的筷子插进面汤里,目无表情地嚼着嘴里的面,耸了耸肩道:“还没有啊。”
“沐雨霏?你来的这么早?!”她身后的凤长鸣注意到她,如是说道。
沐雨霏扭过头看他,漫不经心地答应他道:“啊,没什么事情所以过来了。”
何怜月冲着她点了点头,沐雨霏亦很友好的回之一笑。
她知道何怜月的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点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示好了。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沐雨霏基本上都是选择无视的。
凤长鸣所处的方桌一面靠着楼梯,他与何怜月相对而坐,因此这桌子便只剩下正对着楼梯的那一面。洛睿很自然地撤了把椅子补上了那个空缺,只不过是背对着桌子,而脸朝着沐雨霏,他的视线越过沐雨霏一直到门外的满是雨水的街上,忧心忡忡地道:“下了这么大的雨,师姐,你说师傅是不是不来了啊!”
沐雨霏的脸上浮现出同样担忧的表情,毕竟以姜寻古的个性,她觉得他极有可能做出这件事来。
凤长鸣并没有把姜寻古会不会来当成一件当务之急,反而他倒是对沐雨霏丐帮的事情很上心。于是凤长鸣问她,道:“昨日你去福郑两位领主那里,可有什么收获啊?”
沐雨霏酝酿了一会儿,正要如实回答,唐越却端着面跑了出来,一面呼噜呼噜地吃面一边含糊不清地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福郑领主?谁啊?”
凤长鸣无可奈何地支起额头,声音有些嫌弃:“我觉得你可以吃完面再来。”
洛睿抱着肩膀,坐在长凳上,双腿直挺挺地伸出来,宛如两根搭在长凳上的烧火棍。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唐越,好奇问道:“你这饭是早饭?”又偏过头:“午饭?”干干地笑了笑:“哈哈,这个时辰倒是挺尴尬的。”
唐越呼噜噜地吃了口面,一本正经地道:“谁规定一天必须吃三顿饭了?人嘛,饿了便吃,不饿便不吃,这种道理还不懂么?若是非要严格按照早中午三餐这么迟,那多没意思啊!”
洛睿脸上浮现出相见恨晚地表情,惊喜道:“你的这个想法我很喜欢!”
沐雨霏吓了一跳,赶紧一拍洛睿发顶,谨小慎微道:“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唐越的一碗面吃的见底,正准备一鼓作气将汤喝掉,却听见沐雨霏如此诋毁他,不禁有些愠恼。他端着留有残渣的汤碗严肃地审视着沐雨霏,自我辩护道:“雨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喜欢我怎么了?”说完觉得这句话有歧义,于是赶紧改口道:“喜欢我的想法怎么了?我这些想法不对么?”
沐雨霏不想得罪他,于是逢迎地笑笑,道:“没有,只是这些观点不大适合小孩子罢了?”
“呵,我这些观点很少儿不宜么?”唐越寸土不让地道。
沐雨霏这下子被逼的没有话讲,她一没话讲的时候就喜欢换一种思考方式,比如说用武力思考。于是她低头看了看腰间别着的鞭子,越发觉得这鞭子今天该出来透透气了。
唐越见她低头,以为她是理亏认错,于是不再纠结,而是转身将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道:“自由嘛,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沐雨霏深思熟虑地婆娑着逆水,想着若是他再废话一句就抽出来好好伺候伺候他。
然而唐越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而是打了个哈欠,神情萎靡地回房洗漱穿衣去了。
洛睿崇拜地眼神目送唐越离去,在他消失在楼上拐角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道:“这不拘小节样子当真难得。”
“难得你个头啊!”沐雨霏伸出食指点了下洛睿的头,严肃道:“你不学好,看师傅回来怎么收拾你。”
洛睿回头看着数落着他的沐雨霏,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半天才道:“师姐你不喜欢唐越大哥那样散漫的性子么?”
沐雨霏一愣,眨眨眼看他,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意思啊!”
“嘿嘿!”洛睿也不说话,双手撑在板凳的两侧,别有深意地道:“没什么,没什么。”
沐雨霏觉得他的神色里藏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洛睿大大咧咧地笑出来,仿佛在这大雨之中采撷到了一朵阳光。
然而没有等到沐雨霏再度发问,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慈祥且略带苍老的声音道:“好大的雨呦!”
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便是姜寻古于是众人都一脸期待地看过去。姜寻古依然是一贯的衣着,只不过此时手里多了把滴水的雨伞。而他能在这大雨中保持雪白的衣服纤尘不染也的确是一桩本事。何怜月忽然很想上前请教究竟怎么才能保持白衣服不脏,若是有时间,她几乎每日都要洗衣服,因为白色的衣服不勤洗看上去实在有碍观瞻。
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