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蔑的笑在阿离的脸上逐渐转为嘲讽,说:“既然无法成为朋友,我就不需要为你考虑了。你想坐收鱼翁,也就是我妖族要面对两个敌人,莫不如我向戮婪称臣,如此少一个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还是我妖族赚了。”
寂飖冷然看她,淡淡道:“用你们妖族的尊严?”
阿离哑然一笑,那笑容满是妩媚:“我们妖族不比你们魔族,尊严固然重要,否则我也不会大老远地来你这迷宫;可若这条路走不通,莫不如就牺牲尊严,忍辱偷生,不过你也不要嘲笑我,待戮婪和你打得两败俱伤……”阿离弯下腰来,膝盖跪在石凳上,纸片人一样地贴在桌子上,将脸凑到寂飖面前,纤长的手指撑着下巴,勾人的眼神微微眯起来,朝寂飖轻轻地吹了口气,将他褐色的鬓发吹得荡了起来,同时她邪魅妖艳的五官绽出一个绝美的笑来,说:“到那时渔翁是谁便不好说了。”
寂飖不动声色地看着阿离,蓦地冷笑一声,同时目光下移,落在阿离细弱的手腕上,颇自然地伸手握上去,淡淡道:“你若是有这等便宜占,又何必过来和我联手?”
阿离笑的越发深,她偏头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腕,一缕头发散落在寂飖的手上,柔软地仿佛要化掉。阿离的视线最终落在那缕显眼的头发上,弯着眼睛笑道:“你不是也有浮夜的便宜占?又为何和我‘联手’?”
寂飖一声嗤笑,随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阿离也随着他的笑声渐露明快的神色,道:“所以,这算不算的上是命令呢?”又在寂飖略有笑意的眼神中解释道:“我的‘命’,你的‘令’。”
寂飖将阿离的手松开,豁然起身,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爽朗道:“应了!”
阿离游蛇一般地以一个诡异的动作贴着桌子划过来,翘腿坐在石桌上,眯起眼睛笑道:“魔主为人真是爽快,我阿离甚是佩服。”
寂飖呵呵一笑,背过身去,走到小亭的栏杆处,眺望着远处的蓝色石林,沉稳道:“不是我爽快,而是我觉得你是个好的盟友。”
“呵!”阿离从桌子上跳下来,十分不谦虚地道:“这句话你倒说对了,我确实是个可靠的盟友。”
寂飖并没有因为她的骄矜而有任何不愉快的情绪出现,他定定地看着石林的一处嶙峋,冷静地开口道:“西爵王和东瘿王一起在荡缼山抵御戮婪,首战是东瘿王的爱将愆殇,大败;其后又交战数次,其中西爵王亲自出战四次,战绩三负一平,而这几次的战事,戮婪都没有亲自上阵,全部由其部下幪庶引兵。”
阿离讶异于寂飖竟然能对荡缼山的战事如此知情,而寂飖却不以为意地转过头来看她,淡淡地道:“所以,若是戮婪亲自上阵,结果可想而知。”
阿离上前走了两步,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幪庶这个名字我还是听过的,据说他为人勇猛,使一支飞弩,以气做箭,百发百中。”寂飖静静地听她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阿离看了半天,似乎察觉到了这个眼神的含义,于是笑了笑,颇为无奈道:“只是可惜,他为人忠义,死了心地对待戮婪,策反的可能性不大。”
说完这句话,阿离已经和寂飖并肩立于小亭栏杆旁,一齐远眺不远处的石林。
寂飖有些惊喜地望着她:“你看穿了我的心思?”
阿离翘起唇来,偏着头看他,如同在花丛中掠过的眼睛泛出一丝香甜,道:“哦?你果真这么想?我不过恰好说中罢了,看穿一个人的心思,哪里有这么容易。”
她的笑意半真半假,充满了蛊惑性。寂飖并不打算相信,可是又懒得和她纠缠,只是微微点头,言归正传道:“我倒是很希望有这样一个部下,不过可惜,他成了对手的人,既然没可能得到,就只能铲除,否则迟早是我的绊脚石。”
阿离沉默半晌,然后接着他的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先铲除幪庶。”
“不是绝对。”寂飖立马松了话语,略有侥幸地道:“若是可以策反,当然还是更好的。”
阿离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脑子开始快速地盘算开来。如果幪庶跑到了寂飖这一方,那么寂飖与戮婪的天平将会倾斜,以寂飖的性格,他会马上并吞戮婪,然后迅速在魔界站稳脚跟,从而奠定自己霸主的地位。
走了一个戮婪,来了一个寂飖,妖界还是会受到威胁。
想到这里,阿离心里油然地萌生出杀念。
幪庶必须死。
寂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一如既往地道:“先礼后兵,我们大可先尝试着叫他来我们这里,若是行不通,那便将他从这世上抹除掉。”
阿离根本没想将幪庶策反,但是为了顺着寂飖的心,她还是点了点头,神情自若:“说的不错,可以一试。”说完又想了想,道:“不过,你可想过有什么好的方法么?”
寂飖沉默半晌,然后抱着双臂看向阿离,郑重道:“你想去荡缼山玩一圈儿么?”
阿离不知所以地瞅着寂飖,只见他神色淡然,表情轻松,不像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很直白地回他:“我不是太懂你的意思。”想了想,又道:“你是想打探地形,还是托我做什么。”
寂飖含蓄地笑笑,垂下头来,沉沉道:“你可以去幪庶那里乞降。”
阿离先是一愣,以为他中途变了卦,觉得不可能,毕竟他是魔主,怎么会出尔反尔呢?那么他叫自己去幪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