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要下雨了吧?
阴沉沉的天,空气中混杂着来自煊雪国的冷流,与夏天的热空气产生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碰撞。在这场碰撞之中,蒸汽被凝结,都积攒在低空的云朵里,阳光无法将其穿透,于是看上去有些发暗。
一身黑装的武卓然神色泰然,不顾甄熙冉的反对命令子魇开始搜查甄府,意在找出候封。而甄熙冉却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袒护其候封来,但也仅限于言语层面上,他是有足够的能力击退武卓然的,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他要为洛家负责,万万不能惹的便是朝廷,因为朝廷便是天下,他可以得罪皇帝,却不能得罪天下人,而事实上,得罪皇帝的后果便是得罪天下,因此他并不能有任何抗旨的行径。
在一朵巨大的暗云之下,子魇四散开去,凭借着独到老练的经验开始每三人为一队各自有条不紊地将甄府搜查开来。甄熙冉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黑衣服的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恣意妄为,心中甚是愤怒,然愤怒也无济于事,他并不敢对武卓然做什么。想他平生霸道惯了,如今忽然吃了一回瘪,那张挂不住的老脸都变成了惨绿色。
武卓然看出他面容里包含的复杂情绪,于是轻笑着劝慰道:“阁下不必慌张,子魇的办事能力我知道,很快便会将事情解决的。”
甄熙冉额头沁出薄汗,看向武卓然的眼神也变得怨毒。这个时候凤长鸣一行人赶到,一眼便瞧见了一身黑衣分外惹眼的武卓然。隔得老远,凤长鸣便和他打招呼道:“喂,你怎么在这里?”
武卓然警惕地向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是凤长鸣,于是顿时放松下来,眼中荡漾起久违的欣喜,微有惊讶道:“凤长鸣?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甄熙冉很难想象这两个驴唇不对马嘴的人怎么会认识。
凤长鸣快步地走上前来,眉目间漾出开怀,反问道:“你呢?又怎么出现在凉州?”
武卓然平淡道:“我是来缉拿叛逆分子的,没成想你也在这里,倒是很巧。”
听两人的对话,似乎是偶然撞见。甄熙冉一开始还很担心是凤长鸣告密,但是如此一瞧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与此同时,在甄家的一处院落里,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刺耳刀兵声,甄熙冉心中一咯噔,心想这定是子魇寻到了候封,双方打斗起来,于是立刻警觉,二话不说向交手之处奔去。武卓然轻功一流,但是见到甄熙冉的轻功也不禁暗暗叫绝,刚才的对峙他可没有料想这样一个老者居然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甄熙冉已经奔出了好远,武卓然不敢怠慢,立刻撇了凤长鸣,道了句:“我去看看。”便紧跟着甄熙冉奔了出去。凤长鸣很好奇出了什么事,于是也一并跟上。
甄熙冉起起落落,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打斗之处,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打斗的其中一方是手执链索的黑衣子魇六人,而另一方却是甄倚禅。
这是一条窄窄的小路,两侧是高而厚的墙。两名子魇各盘踞在小路的一边,其余四人则分立于墙头,六人的目标均指向甄倚禅,手中兵刃不约而同地闪烁出夺目的寒光。六对一的局面对甄倚禅很是不利,但甄倚禅却并没有任何败相亦或是慌张。他镇定甚至于悠闲地笔直战力,头顶的天空难得地在乌云之中挤出一寸狭窄晴朗。
甄倚禅正对面的子魇率先发难,轻盈的身子快速前划,行至一半,手中白银刀索倏然撇出。处在铁索前头的白银短刀长了眼睛似得,直奔甄倚禅的面部而去。刀未至,气已到,刀锋之上的寒气倏然传过来,隔着小半截的距离,将甄倚禅苍白的鬓发吹了开去,甄倚禅不动声色地微微一转身子,那柄铁索银刀便贴着他的脸蹭了过去,见一击未中,出击的子魇沉着冷静的将铁索向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两圈,猛地一掣肘,银刀便随着这股力道在空中兜了个大圈子,刀身将阳光反射出异样的光芒,甄倚禅的身形还没有稳定下来,银刀已经再度杀了回来。与此同时,墙上两名佩戴短刀的子魇跳了下来决然地加入战团,他们落地的瞬间,甄倚禅已经再次躲过银刀的回转攻击,两名子魇丝毫不给甄倚禅喘息之机,双双攻上,战至两回合,墙上的两名弓箭手也开始间歇性地放箭助攻,而这整整一场战斗,甄倚禅都是应对地得心应手,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样子。
甄熙冉到达的时候双方大的正酣,随后赶到的武卓然发现打斗对象竟然是个老者,立刻制止道:“大家等一等!他不是候封。”
话音落去,战团却没有任何的松缓的迹象。战团之外的一名子魇对武卓然淡淡道:“这老者中途袭击我们,怕也是叛逆。”
武卓然不置可否,甄熙冉愤然道:“叛逆?难道是个人在你们眼中都是叛逆么?”
那名子魇毫不示弱地看着甄熙冉,却也只是一眼,然而很孤高地没有说什么。子魇的态度令甄熙冉越加恼火,他指着那名表情淡漠的子魇,怒斥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二叔,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叛逆!”
打斗中的甄倚禅分出心神向甄熙冉这边瞥了一眼,瞧见了枕在他身边的武卓然,略略地想了一想,然后三下五除二将三名子魇击退一段距离,不等三人整顿攻上,他先朝着武卓然道:“他们是你的手下?”
听闻这名老者是甄熙冉的二叔,武卓然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同时也放松了警惕,道:“不是我的手下,我们是共事,不过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