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你们赤月教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坏人?”候封的脸在月下显得阴森可怖,他头发垂下来,被风丝拂地飘摇。
赤月教?凤长鸣难以置信,这个小女孩儿,也是赤月教的?
还没想完,何怜月大义凛然地从凤长鸣的身后站出来,娇小的身躯仿佛蕴藏着无限的魄力,她明明那么小,明明那么害怕,却一个人跑到凤长鸣的前面和候封不甘示弱地对峙,她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的紧紧地,垂到身侧,声嘶力竭地:“赤月教才不是坏人!你才是坏人,你才是!”
候封眼角一丝杀气,手腕猛然抬起,带着那精致的匕首直取何怜月的心口。何怜月没反应过来,还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匕首在月光下宛如被镀了一层霜,迅雷一样的速度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凤长鸣心里大叫一声,忙伸手臂横在她的胸膛,向后一拉,何怜月惊呼一声,匕首同时毫不客气地削下,凤长鸣的衣服刺啦一声,光芒闪过,有微小的血珠躺在匕首的刃口,诡异而耀眼。
何怜月手足无措,那漂亮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急出了眼泪,她好害怕,半张着嘴,抱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你流血了啊,怎么会流血的啊!”
亏得这只是匕首,距离不够,否则他现在就不是皮外伤,而是整条胳膊被砍下来了。凤长鸣说没事,脸色凝重,迅速回身抽出思若笛,摆个对敌的架势,咬牙切齿地:“候封!今夜我一定叫你好看,你罪孽深重,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小孩子?你知不知道她可是赤月教的!!”候封看起来比他震怒一万倍,匕首突然朝他掷出,凤长鸣横笛格挡,匕首被探出老远,在地上三震而停。
候封动作不停同时拔尖出鞘,凤长鸣毫不示弱,迅速催动元力。何怜月吓得倒退好几步,两个人的杀气都是如此之强,她有点儿受不住,那样的气场宛如格格不入的死敌一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何怜月从没见过如此吓人得场面,两个人都是怒不可遏,她原本就白嫩嫩的脸此时已经毫无血色,她退了两步,忽然脚下一阵软,忽然就那么坐了下去。凤长鸣和候封斗得正酣,一个回合刚刚结束,交错身位,正积聚冲力准备进行下一个回合——
正南方向一声炮响,带着夺目的颜色在半空中轰然绽开。那声火炮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如此突兀,所有人都是一愣,连凤长鸣和候封也不得不分出心神来停下看向那唐突的火炮。确切的说那是一朵烟花,不算绚丽,在空中绽出一轮凄美的月,那月亮不知道要比实际的月亮好看多少,但是却显得那么苍凉,那朵孤冷的月在空中停了片刻不到便消失不见,整个天空中浩瀚无垠,好像没什么不妥。那些督卫有人咦了一声,还带着些奇怪:“那里不是……少浮山吗?”
少浮山?在这个时候放烟花干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庆祝下山的队伍全员覆灭?还是说请求增援?不过就算是请求增援也应该是这里请求增援才对呀。
候封身上的杀气缓缓收敛,直起身来,神色有些得意和释然,对着那些督卫吩咐道:“回府,那件东西,我们不需要了。”
东西?什么东西?凤长鸣见他没有要打的意思了,也收回元力,指着他喝问道:“喂!姓候的,什么不需要了,你今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候封没搭理他,回身迈步回到众督卫旁边。凤长鸣既气又恨,狠狠骂了一句,却不经意间瞥到坐在那里失神的何怜月。她望着南方的少浮山怔怔出神,那里的烟花早已散去,空荡荡的一片着实没什么可看的,然而她却看的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般,凤长鸣担心的跑过去,在她的面前蹲下来看她,她白皙的脸此刻惨白如纸,毫无表情可言,眼睛眨也不眨,空洞没有一丝生气,她饱满的唇此刻没有了往日的水嫩,而是干枯地像根木柴,还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了呀,你说说话好不好啊。”凤长鸣双手扳住她娇小的肩,微微摇了摇,她像没有骨头支撑般,被他这轻轻一摇仿佛快要散了架,凤长鸣连忙把他扶正,同情而又担心地看着她,好久,她嘴唇颤了颤,从那排皓齿中挤出了一句话,这句话好像夺走了她所有的意志,她突然无助地任凭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汩汩流出。
她说:“死了,爹爹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