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喝掉了那杯被我放置了好一会儿的啤酒,然后又说道:“再后来,陈艺就搬出去住了,我觉得我的追求又完了,其实想不完也不可能,因为太不******不切实际了!”
赵牧笑了笑,道:“陈艺有陈艺式的追求,把自己的追求凌驾于别人的追求之上,是挺不切实际的。”
他说着又给我倒了一满杯啤酒,这及时的续杯,就好比我的追求一直没有停止过。于是,我又说道:“再后来,我就遇到了肖艾,原本我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是能够过到一起去,好像我做什么,要什么,她都支持……所以我们一起开了琴行。渐渐,我不那么在意自己的追求了,或者说,我的追求就是这么顺其自然的过着……当然,前提是有她在身边。戏剧的是,就在我以为这次终于能实现时,可偏偏又给我来了一场火灾。它烧掉的不仅仅是我们辛苦做出来的琴行,还有我和她的爱情……我直到现在还恍惚着,不相信她这么快就把婚给结了!”
赵牧随我一声叹息,然后也仰起头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完。而我喝完了这杯啤酒之后,便瘫痪似的靠在了椅子上,忽然不愿意再说话,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绝望了,还是对生活失望了。
我终于拿起了桌子上的两张卡,喊上赵牧,心血来潮着向附近的取款机走去,我一边将卡里的钱取了出来,一边对赵牧说道:“这张卡里有两万块钱,是这一辈子我得来最轻松的一笔钱……可在我看来,它就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所有的仁慈都是愚蠢的,所以我要坚决的消灭它……用一种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方式消灭它们。”
“桥哥,你喝多了吧?”
我脚下一踉跄,回道:“我没喝多……我就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在这么下去,我快得抑郁症了!”
……
出租车载着我和赵牧行驶在一条郊区之外的马路上,这里和南京的郁金香路很像,不会出现人挨着人走的局促画面,也不会清冷的只剩下点着烟的小伙子,埋头苦走。
这是一条中庸的路,不起眼的路,却勾起了我心中潜藏着的无数情绪,我打开了四面的窗户,将头和手都伸到窗外。只一瞬间,那呼啸而来的风便吹散了我的头发,还有我手中捏着的钱币。
我没有喝醉,一点也没有,可是在我的挥手间,那一万块钱便散落在空中,它们在这条没有绚丽霓虹的街上就像废纸片一样上下翻滚,以至于路人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它的价值……于是,见者有份的人们,瞬间陷入到了想得到的疯狂中,我又推波助澜的将剩下的一万块钱也撒向了空中,心中却没有一丝心疼,哪怕放在从前这是我整整三个多月的工资……
我没有喝多,更没有疯,我只觉得自己痛快了,因为我看到死水一样的黑夜,被自己用两万块钱砸得很不安分,到处都弥漫着抢夺和腐臭的味道。
这时,我更加确定,如果可以,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选择不劳而获的,就像现在这样!
当我关上车窗后,那些抢夺的身影依然映照在玻璃上,却渐行渐远……而我又想起了她,想起了我们在一起时,即便过得很清贫,可也依然很快乐的日子。有她在身边,我很有底气和傲骨去面对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是一万个金秋和杨瑾也给不了的。
我倦了,也疲了,我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100块钱,递给了司机师傅,告诉他,就这么多钱,跑到哪儿算哪儿。他开玩笑和我说,如果刚刚那两万块钱不扔,他可以载着我绕全中国走一圈,然后将那些不开心的情绪走一路扔一路,回到原点时就是一个新的人。
我哈哈大笑,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回不了头了,因为有时候一个选择就意味着一辈子,就好像这个夜晚我不会从别的地方再弄到2万块钱。
……
司机很精于计算,100块钱恰好跑完时,他将我们又送到了上车的地方,没有把我们扔在荒郊野外,而这里离奶奶的医院和杨瑾住着的维景酒店都不远。
这个夜晚,赵牧与我一起留在医院照顾奶奶,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我们又一起给奶奶做了早饭。
这顿早饭是一个分界点,因为赵牧要回南京去见于馨,而我即将启程去台湾,寻找那个让我牵挂,却根本不在的女人。
我没有因此看不起自己,除非她亲口告诉我,她不爱了、变心了,否则我情愿愚蠢、情愿堕落,也要去找她。
医院的门口,赵牧手扶着出租车已经打开的车门,我向他问道:“下次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没有新的工作调动,得到过年了吧。”
“嗯,在那边对自己好一点,花钱不用太省。”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样,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你会从现在的不顺利中走出来,然后过得开心点。”
我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的司机却已经第三次催促赵牧赶紧上车,他也真的留不住了,于是与我挥了挥手,便坐进了车里。而在车子从我视线中消失的那一刻,太阳似乎又刺眼了一些,让我抬不起头,去看他给我描述的那个会开心的未来。
……
低头看了看脚下,我将肩上的双肩包又稳了稳,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