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推开肥财的云义,脚步略显踉跄的来到棺椁之前,在那火盆前跪了下来。
无声的对着棺椁磕了三个响头,再直起身来的云义,已是双目泛红。
伸手从一旁取过火纸,将之轻轻放入火盆之内,看着火盆中燃烧的火焰,恍惚间云义好似看到了云母,看到了她一脸慈祥的含笑看着自己。目光略有些朦胧的云义,眼泪不自觉的便是流了下来。
“小义,别太伤心了,”肥财也是在一旁跪了下来,轻声对云义道:“你身子这么虚弱,又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这样可不行,你会撑不下去的。要不,我让人先给你准备点儿吃的送来吧!”
轻摇头的云义,则是声音略显嘶哑道:“不用麻烦了,我没事,还撑得住。”
“我让人合了日子,明日就可以给大娘下葬,”肥财轻点头连道。
“明天?”低喃自语的云义,似是沉吟了下才点头道:“今晚,我会为我娘守灵。胖子,你不用在这儿陪我了。天已经挺晚的了,回去休息吧!”
肥财则是忙道:“不行,我可不放心你。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守灵吧!”
云义没有再多说什么,却是把这一切都放在了心底。
肥财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一夜眼看就要过去,硬撑着大半夜的云义,还是在接近黎明时分心力交瘁的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迷,待得云义再次清醒过来,已是天色早已大亮了。
云义家不大的院子中,也是有些喧闹起来,却是不少街坊邻里和盘龙镇的苦工兄弟们知道云义母亲今日下葬,都一早的前来吊唁。
清醒之后,默默运功一个周天,略微恢复了些力气和精神的云义,才下床穿好了早就整齐放在一旁的孝服麻衣从里屋走了出去。
“小义,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没有?”见云义醒来,跪在棺椁前方代当小子答礼宾客的肥财忙起身迎了上来。
“好多了!”轻点头的云义,便是径直上前来到了门口,面对外面院中众人的目光,不由忙郑重拱手,躬身施礼:“云义多谢诸位亲朋邻里前送家母一程。诸位高朋贤邻在上,请受云义一拜!”
院中略微静了下来,很快便见一个中年男子开口道:“小义,以前我觉得你小子不成器。这一次,云家嫂子被害,被金府暴尸一月。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啊!在座的大家伙儿,恐怕不少都暗地里都没少骂你。我们之前以为你是被金府吓住了,跑了,不敢回来了。可是,昨日你一人单枪匹马就敢去闯金府。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昨日才刚知道你娘的事情。你能有这份胆识,才算是我盘龙镇的好儿郎,相信你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可以瞑目了。”
“说的是!云义,你闯金府,杀了作恶多端的金家父子,是为我们盘龙镇除了一害啊!我们盘龙镇的父老乡亲,都会感激你的,”一个消瘦汉子也连道。
一个中年妇人则是略有些惭愧道:“小义啊!阿婶以前对你们一家不好,我这碎嘴背后没少说你娘的坏话。可是,老实说这么多年来,你娘辛辛苦苦将你们兄妹俩拉扯长大也实在是不容易。你娘向来与人为善,哪怕吃亏受委屈也绝不愿多占一点儿哪怕口角上的便宜。想想以前阿婶做得,都是些什么事啊?”
“阿婶,您言重了,”云义听了不由忙道:“街坊邻里的,少不了有个吵架拌嘴的时候。我知道阿婶是刀子嘴豆腐心,当年冬日里我娘病了不能干活,我们一家人饥寒交迫,若不是阿婶送来吃的,也许我们一家三口早就死了。”
中年妇人一听云义这话,顿时双目都湿润了,忍不住忙上前冲着屋内的棺椁跪下磕了个头道:“云家嫂子!你看到了没有,你教导出了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你就放心吧!这孩子,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婶娘,您快起来吧!”肥财忙上前小心将中年妇人搀扶了起来。
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也忙上前将之拉了回去,皱眉低声道:“行了,别让人看笑话了。云家嫂子生前没见你怎么给人好脸色,如今云家嫂子去了,你这样子是干什么啊?”
其他邻里也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向云义说着些宽慰之言。
看着云义面色苍白的样子,众人吊唁之后也都默契的选择离开了。
时间渐近中午,昨日下了一夜的雪虽然停了,但地面上还有不少积雪。随着积雪融化,天气不暖反而更冷了不少。
“有客到!”随着门口守着的一个苦工兄弟高亢的嗓音响起,脚步声中,外面几道身影走了进来,为的正是带领码头上苦工兄弟的三叔、韩叔,还有三叔的儿子水哥以及铁山。
待得吊唁之后,三叔上前弯身轻拍了拍向自己躬身答礼的云义的肩膀,不禁轻叹了声道:“小义,节哀!”
码头上有活,再加上不少苦工兄弟来帮着云义办丧事,所以三叔等又忙碌起来,需要到码头上照看着,所以前来吊唁之后很快便又匆匆离去了。
“胖子,我准备办丧宴,请街坊邻里还有兄弟们一起吃顿饭。你看着弄,不需要为我省钱,我还有点儿积蓄。如果中午来不及,就晚上办,”待得三叔等离开之后,云义才对肥财道:“我们一家三口虽然是外来的,可在这儿生根落户也有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多亏了街坊邻里的照顾。我想略表心意,我娘应该也会喜欢我这样做的。”
肥财听得愣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