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昀常常在想,若是他能够奋不顾身,是不是苏锦玥现在依靠的就是自己,貌似他从来都没有为她奋不顾身一次,无论是幼时的苏锦玥,还是现下的苏锦玥,她依靠的始终是付洛宣,而他,只能躲在角落,像一个无耻的窥探着,默默的窥探着。
他羡慕付洛宣,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苏锦玥这一点上,他是羡慕苏锦玥,或许是从安淑沁告诉他,他不能够再喊她母亲,她要作为付洛宣的养母生活下去,她要在东隋的后宫里努力的生存开始,他就已经抱着只配羡慕的身份活着,就像他的母亲说过,他只所以或者,是为了保护付洛宣,保护那唯一的皇族血脉,唯一的太子殿下。
天渐渐黑了,付洛宣给苏锦玥喂了几口姜汤之后就缓缓出了寝宫,诧异的看到寝宫外的陆颜夕,他看着她,问道“等了多久了?”
陆颜夕轻轻的笑着“没等多久。”眼底尽是温暖的神色。
付洛宣垂了垂眸子,淡淡的又问道“有什么事情?”
若是说有什么事情的话,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她只是第一次看见付洛宣那样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名女子回东宫,他那样紧紧的抱着,仿佛正抱着时间最珍贵的宝物,因此她好奇,若问她有什么事,她只能笑着摇摇头“其实没有什么事情。”
付洛宣并没有打算对于今天的事情解释什么,点了点头,对着她说道“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说着就转身进了大殿。
陆颜夕盯着依旧紧闭着大门的寝宫,愣了愣,突然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偏殿。
苏锦玥迷迷糊糊的醒来,一眼便看见窗户外漆黑的一片,她闭上眼睛,无力的顿了顿才有力气重新思考,她睁开眼睛,打量着寝宫内,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她记得上一刻自己还跪在冰天雪地之中,如今就躺在床榻上,身边是温暖的炭火,全身包裹着温暖。
她支撑的起身,比自己想象中恢复的要好,全身的温暖让她有力气坐起来,并且披上衣服下床,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这寝宫内的一切摆设简便却又处处精致,可以看得出来做过特别的设计,看样子这寝宫的主人来头不小,只是这寝宫怎么越打量越熟悉,仿佛从前来过。
苏锦玥伸出手摸着床榻上温暖的被子,发觉枕边放置一个小匣子,她好奇心作祟,拿起那匣子,提一下便打开了,匣子里没有放什么东西,唯独放了一只梨花木簪,梨花做的栩栩如生,只是貌似经历过许多岁月,那梨花已不是那么洁白,看起来透着淡淡的昏黄,却带着一种时光划过的震慑感。
这熟悉的木簪足以让她震慑,她记得她幼年时也有一个,后来弄丢了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如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她怎么能不诧异,她没有怀疑过这木簪是否就是她遗失的那支,她的震慑只在于又被重新勾起了回忆。
她拿着那支木簪愣了许久,身后却突然响起了淡淡的声音“醒了?”
苏锦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木簪一下便从手中掉落,刚好掉落到匣子中,她一转头便看见了付洛宣,那样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就像那夜他对她说的,他不会离她太远,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总会让她措手不及。
她愣住了,迟迟没了言语,只能这样看着他,如此静静的,如此贪婪的看着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她才想起来,这熟悉的寝宫是付洛宣的寝宫。
付洛宣没有靠近,他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他看着她,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锦玥默默的将匣子关好,又默默的放在枕边,偏头看着付洛宣,轻轻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付洛宣垂着眸子,淡淡的答道“你昏迷在延雀宫,我…”他顿了顿,才能继续道“我刚好路过,便将你带回来。”
苏锦玥想起了那夜戏会,面对他时,有一种责怪,又觉得尴尬,看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看来她已经昏迷了很久,余薇安和昭玉肯定急坏了,于是她便咬咬嘴唇,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我该走了。”
付洛宣没有挽留,点点头,还是站在那边,苏锦玥在日后会常常在想,她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低着头不看他一眼,硬生生的从他身边走过,这样的拉扯就像是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那样的鲜血淋漓,那样的疼痛,可她还不能够放声大哭。
若是可以,她多想可以,不用在走过他的身边,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旁边,与他并肩而行,无论如何,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追逐他的脚步。
延雀宫内灯火通明,唐雀云倚在贵妃椅上,冷眼看着下方站着的余薇安和昭玉,冷笑了一声“人丢了,来本宫这里找人?”
余薇安淡淡的笑了笑,尽量保持着最礼貌的一面,道“锦玥白日里一直跪在您这里,您也知道吧?人突然在你这里不见了,自然该问问您。”
唐雀云挑挑眉,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般笑出了声,瞪着余薇安和昭玉,戾声呵斥道“本宫可没求着她跪在这里,现下她离开了,关本宫什么事情?还有…”她顿了顿,恶狠狠的看着余薇安,语气满是怒火“付洛尘害了落月,本宫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找找****来?”
余薇安听了,立即就激动起来,上前了几步就指着唐雀云大声喊到“雀妃娘娘最好别胡说,关阿尘什么事情!”
昭玉见到余薇安的模样,赶紧拉住她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