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沉默,我现在连辩解和质问的想法都没有了,心里空荡荡的,一块踏实的地方都没有,时间不长,却又飞快,当初我们一起许下梦想时的美好,早就在时光中磨得一干二净了。
最后还是手机铃声打断了沉默,我妈到公司没看到我,便打电话来查岗了,我答道:“算我请假吧,我一个……好朋友生病了在医院,我来看看她。”
嗯,好朋友,曾经很好的朋友,我与汪晓丹的视线相遇,各自都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我说,不会是珊珊吧?她……”我妈的印象里,也就袁玉珊了,从小到大都认识的朋友,我打断她的话:“不是,是另一个,好了你忙你的吧,我还有事呢!”
“言言!”我妈叫住了我挂电话的动作,我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有麻烦了,我妈再次提起了要我搬回去住的事情,我当她是来给我爸当说客的,在与梁笙没有一个彻底的结果之前,我真的不想回去和我爸大眼瞪小眼。
我的人生,我爸已经安排了前面的三分之一,我不可能由着他把我剩下的人生也按照他的喜好去安排。
“妈,你别说了,我不想回去。”说完我立马挂了电话,再讲下去,得开一场辩论赛了,我妈不像我爸,我爸脾气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骂,甚至动手,干脆利落,我妈也是喜欢把她在生意场上的那口才放在我这里,进行洗脑式辩论。
汪晓丹静静地看着我,挂了电话以后,她苍白的嘴唇开启:“和家里吵架了?”
我与汪晓丹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可是我没有带她去我家里玩过,更不认识我家里人,以往我和我爸有点小矛盾,都是跟她发牢**,她也习惯了听我说,我点点头,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
“为了梁笙?”汪晓丹的眼神突然间犀利了许多,让我吃惊,我问:“你怎么知道?”
这段时间我和汪晓丹没有什么,也不曾跟她说过这些,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脸上有和我一样的神色。”汪晓丹翻了个身,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说了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汪晓丹在某些时候真的特别能看透我,尽管我不爱和她吐露太多心里话,但是有她在,很多时间默契足够让我温暖。
我很想问问汪晓丹,拿掉了孩子,心里痛不痛,那是她的血肉,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吗?可是我如果这么问,更像是刻意嘲讽,病房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病人,汪晓丹过了一会儿又说:“钱是秦主任帮我垫的,你要是方便,帮我先还给她。”
“你的钱呢?”我忍不住问,并不是我小气,而是我不明白凌霄一个大明星,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过得这么潦倒,在陈舒蕾的订婚宴上时,明明汪晓丹还是看起来不错的,才多久,发生了什么?
汪晓丹没有回答我,她变得有些偏执,那种气质的改变是很明显的,也难怪秦诸仁会说汪晓丹有些不对劲,曾经是他优秀的学生,如今却是这般鬼模样,他应该也是遗憾的。
我还想继续质问手机又不适时的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我妈又打来了,低头一看,却是国际长途,一接通,乔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言言,我是你琬姨,你忙吗?”
我没想到乔琬会突然打电话给我,我连忙应声:“琬姨,我不忙。”
“唉,梁笙那个小子,没把你给带来,说你工作忙,我还想要你陪我去逛逛呢!”乔琬的声音爽朗轻松,在她身上,我很少看到什么消极的情绪,我想起了蔚蓝,有蔚蓝陪着去逛,应该也差不多吧,苦涩在嘴角蔓延,但我却不能让乔琬听出来。
“天才姐姐!”突然,一个稚嫩的嗓音在旁边响起,乔琬笑道:“小梁睿老是提起你,你跟他说说话吧,我们过两天就回来了。”
听到小梁睿的声音,我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一些,他一个劲地跟我抱怨:“天才姐姐,这边不好玩,这边的娃娃太容易夹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听到这番话,我差点笑出声,可以想象小梁睿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感叹着“这机器好白痴”的画面,我逗他:“那你就去把所有娃娃都夹掉!”
“我也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美国这边的娃娃机也经常坏,那个大胡子叔叔说娃娃机被娃娃挤坏了,真是没用,哼。”小梁睿叽叽喳喳地抱怨,我越听越觉得逗,这样的梁睿,才更像一个小孩子。
我听到那边有谈话声靠近,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心跳加快,是梁笙。
“是言言,你过来跟言言聊几句吗?”我听到乔琬问,那边突然有些沉默,我提着一颗心,大气都不敢喘,我想梁笙不会跟我说话,他是个很直接的人,不会顾及我所谓的脸面,不过我还是不想挂了电话。
片刻后,一个低低地淡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喂。”
我鼻子一酸,竟然感觉眼眶在发热,我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和梁笙之间的矛盾,总是能将时间无限拉长,变成难熬的岁月,我仿佛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由于汪晓丹还在身边,我忍住情绪,也低低地应道:“嗯,琬姨说你们过两天回来。”
“嗯。”梁笙的声音很淡,我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有一种在和空气对话的感觉。
“好,那……我等你们。”我有千言万语也是徒劳,我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是难以原谅的错,不可能让梁笙一而再地轻易原谅。
“梁笙,我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