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楼,就在渭水北岸。
在楼上雅间,正好可以隔街眺望六国宫殿的红墙金顶。所以这里成了六国各色文人墨客,江湖豪杰的聚集之地。
自从安重的冢组织在咸阳消失之后,残魂棋馆这个江湖豪士聚集之地也**云散。倒是这个百家楼适时的出现,成了一处新的聚集地。
安重这冢组织的首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在消失之前,刻意散步了当年冢和秦魂对峙争斗的秘密。
在胡亥实施新政之后,大秦的律令不再那么严苛,允许文人墨客聚集会文。甚至对江湖豪侠佩戴的武器,也控制的稍稍宽松一点。
今日这百花楼楼上楼下人满为患,一个个高谈阔论,说的竟都是当年秦魂和冢争斗的过节。
“依我看,这组建冢组织之人,可非同小可。要知道,在大秦一统天下之前,可是七国战乱,百家诸子各有说辞。试问这哪一家哪一派没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可这冢的先祖竟然能够收揽百家之人,组建成冢,可谓大才者也。”
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抚着下巴上的一绺山羊胡子,摇头晃脑的高谈阔论道。
这百家楼外面虽然是二层建筑,但内里别有洞天。一层和二层是一下打通的,使得楼上楼下的人都能互相看到。
在百家楼中央,更是有一张巨大的木台。木台中央却刻着一个铁钩银划的‘武’字。
“哼,酸儒之言。那冢组织的人或许有些才干,可若说他一己之力收揽了百家诸子,可是纯属儒生放酸屁。”在楼下的一个汉子冷哼一声,说完这话端起桌上的一碗酒,就要一饮而尽。
可就在他要饮酒的瞬间,一块碎肉带着风声“啵”的一下撞到那汉子的酒碗之中。
汉子冷不防,碗中酒水被那块碎肉撞的四散飞溅,顿时弄了他一脸。
“这肉,太硬,老子咬不动。”二楼一个消瘦如猴儿的人用小拇指剔着牙,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人摇头晃脑,显然是不满汉子骂那儒生。
楼下的汉子也是火爆脾气,被这瘦猴般的男人暗算,立刻暴怒而起,整个人嗖的一下飞上百家楼中央的巨大木台。
他向楼上高声吼道:“农家刘耕,有种的台上见分晓,使阴暗手段,算什么好汉。”
那瘦猴儿的男子眉毛一挑,就要下台,却被刚刚的儒生拦住,说道:“你我都是孔圣门徒,何必和这农桑之人一般见识。依愚兄看,还是算了。”
瘦猴儿男子轻蔑的扫了一眼台上的刘耕,鄙夷的说道:“我道是那里的高人,原来不过是农家的陇耕之徒,智未开化,不足以论天下事。”
刘耕农家出身,不善言谈,一时竟僵在台上。
“呵呵,有趣。看不起别家,倒可理解。看不起农家,竟也配说自己是孔圣门徒。你们的孔圣讲究仁义礼智信,可在你二人身上,却看不到丝毫仁义之态,想必礼智信也有所缺失吧!”一楼角落里,一个白衣公子轻轻抿了口酒,徐徐说道。
在白衣公子周围,侍立着五人,都显得精神十足。
楼上的儒生盯着白衣公子,双目一亮,一伸手拦住了要出声的瘦猴儿男子,脸上带出一丝冷笑说道:“百家学派,各有所长,可唯有农家最为末流。农家之人,没有自己的经、典,只懂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向土地里刨食。试问这种人,有何见识可言?”
“腐儒误人!”白衣公子盯着楼上的儒生,说道:“人活一世,无非四个字——衣食住行。可有误?”
“此言倒也不虚。”四周有人应道。
“上古之人,串树叶草皮以遮羞保暖,而今人穿绫罗绸缎,不光遮羞保暖,更有美观之效。自从有巢氏教会人建造居所之后,人才算结束了栉风沐雨的生活,住进了屋中。更有先贤,驯化野兽为牛马,可为我等驾辕拉套,人更结束了万里只靠双脚丈量的日子。”
“由此可见,人衣不遮体和身穿绫罗,不影响生命延续。人栉风沐雨和住高堂明屋的差距也就是寿元略长。至于以马车代步,更是威胁不到人的生命。”
“倒是这位儒生所不齿的农家,醉心耕种,为天下粮仓的积累,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而且这食之一字,生而为人,一日不可离,否则会饥饿而死。由此可见,农家所悟,为生命之本。”
“何谓生命之本?只有两个字——粮食。没有粮食,各位吃啥?没有粮食,各位喝啥?没吃没喝,那还有力气在百家楼中穷酸臭美烂得瑟?所以本公子提议,我们一起敬这农家刘耕一杯,以感谢天下所有陇耕之徒提供了我们果腹的粮食。”这公子越说越激昂,更有很多大秦人听不懂的词汇出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秦的二世皇帝。在他身边五个卫士正是韩谈、陈甲、任嚣、乌普、孟夯。
此时,楼上楼下都有人为胡亥这长篇大论打动,纷纷举起酒杯,向台中央的刘耕示意敬酒。
刘耕出身农家,拙于言辞。如今胡亥帮他找回了场子,他很感激,向楼上楼下的人拱手之后,特意向胡亥方向深深施礼。
一日三餐,是每个人都坚持的事情。可这天天都用以维持生命延续的事儿,却被大多数人忽略,进而忽略了农家这个为人们提供一日三餐的群体。
如今胡亥所化白衣公子一席话,倒是让农家在百家楼中大大有光。
楼上的两个儒生还要接口,却被楼下一人抢白道:“这位公子所言有失偏颇。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