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绽清亮而寡淡的声音环绕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甚至还能听到浅浅的回音。女人抬起头,勾了勾嘴角,皱纹潜伏在眼角,她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的声音。她说:“是我,只有我。”
路西绽微微颔首,不置可否。乔倚夏看不穿她的意图,只能顺着她的想法走。
“我得了一种怪病,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思想。”
乔倚夏抬抬眉毛,礼貌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你的丈夫?”
“我得了这样的病,他走了,我不怪他,也不恨他。”女人的眼神很真挚,也很动情。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委屈,反倒是磅礴的大气。
“可以看一下你家其它的房间吗?”乔倚夏拢了拢自己的黑风衣,耐着冷空气说道。连屋顶都会漏风,更别指望家里会有暖气或者火炉了,窗户倒是关着,但看得出因为年岁已久并不结实,被风吹得发出碰撞的声响。
卢桂萍点点头。乔倚夏同路西绽起身分别去了不同的房间,乔倚夏去了卧房,路西绽去了厨房。只有卢桂萍一个人没动,坐在板凳上,坦然自若。
没过一会儿,路西绽从厨房中出来,走向了卧室,她抱着肩膀走到乔倚夏的身旁。卧房里的**有一边是紧紧贴着墙壁的,而乔倚夏此刻双目正紧紧盯着那一片墙壁。乔倚夏看了身旁的路西绽一眼,道:“路教授,我们出去吧。”
卢桂萍正端着玻璃杯喝水,一点都不紧张,仿佛乔倚夏跟路西绽二人是来作客一般。
“卢女士,你同你丈夫原先感情好吗?”乔倚夏问道。
“好的话,我就算赶他走,他也是不会走的。”
“也就是说,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很早之前便出现了裂痕。”乔倚夏不急不缓地说道。
卢桂萍点点头:“他外面有别的女人,经常彻夜不归。大概一个多月之前吧,他就没再回过家了。”她说得平和而自在,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可方才我还听村民说,前不久才刚刚见过您跟您丈夫,并且看起来同您非常恩。”乔倚夏说的是假话,方才那中年妇女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个,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看卢桂萍的反应。
卢桂萍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定,她跟寻常的村妇截然不同,她身上带着一股子超脱的平静,似乎什么都惊扰不到她,但就是这种淡定,让她的行为看起来更加的引人怀疑。只见她轻轻一笑,将玻璃杯放下,拿起指甲剪剪起了手指甲:“警官,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您一定听说过吧。”言下之意,无论私底下我们俩闹得有多凶,在外人面前都一定要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
看来,这卢桂萍的丈夫真的是有些问题。
“卢女士,可以借您的戒指一看吗?”路西绽淡淡道。
此话一出,方才一直保持镇静的卢桂芬手一抖,险些剪到肉,不过很快恢复了方才的镇静:“什么戒指,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他那个穷鬼,哪里买得起戒指。”
“哦,那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藏在厨房里的那枚戒指是谁的吗?”
“什么!”卢桂萍猛然站起来,胸前起伏很快,声音也抬高了不少,“你怎么可以乱翻别人东西,你怎么找到的!”
路西绽冷着一张脸,对上卢桂萍凌厉的目光:“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将戒指拿出来。”
卢桂萍握紧了拳头,知道自己是被路西绽给算计了,她根本就没有找到自己的戒指,可如此一来,自己是逃脱不了了。她皱着眉叹了一声气,似乎是在懊恼,说了一句:“你们等一等。”随即去了厨房。
乔倚夏和路西绽坐在了沙发上,乔倚夏努了努鼻子,这屋子不仅冷,还有一股子阴森气,将乔倚夏冻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轻声问道路西绽:“你怎么知道她有戒指?”其实正如卢桂萍所说,他们家几乎算得上家徒四壁,她实在想不到她的丈夫当年竟然会大方到给她买戒指,毕竟在他们那个年代,买戒指也需要不小的一笔钱。
“她的手很黑也很粗糙,右手无名指却有一圈很白。”
也就是说,她常年戴着戒指,去扔垃圾时以及现在只是为了应付她们才将戒指故意摘下来。乔倚夏随即继续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会藏在厨房里?”若是当时路西绽说错了,会造成弄巧成拙的局面。
“猜的。”
“猜的?”乔倚夏有些不敢相信,她会从路西绽嘴里听到猜的这两个字。
路西绽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断不会将戒指藏到卧房这种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由她常年戴着那枚戒指可以知道她很在意,也不可能藏于厕所这种污垢之处。”这家这样小,除了一间卧室,一个厕所,一个算不上客厅的客厅,就只剩下厨房了,“而且,极有可能被她藏在了碗里。”卢桂萍很聪明,她不会想不到警察来了之后一定会对她家进行搜查。
“碗里?”
“碗和碗洗干净之后会摞在一起,我猜,那枚戒指一定在两个碗叠放的缝隙里。”
“那你刚才找了吗?”
“没有。”
乔倚夏微微无奈:“既然你已经有个猜测了,为什么不去验证一下呢?”
“戒指属私人物品,未经她人允许我不能随意去翻。这是道德底线。”路西绽目视前方,睫毛微颤。美艳而孤傲。
乔倚夏很想冲她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想说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