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贞训跟着京中派来的人走了之后,谢青岚越想越后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心神不宁的样子落进了傅渊眼中,后者抱了她在怀,低声道:“你莫要担心,一切都尚在我掌握之中。”
谢青岚惴惴不安的看向他,见他笑得十分的温润,眉目间净是成竹在胸的气势,心中虽是安生下来,但还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傅渊,我还是怕……”
傅渊柔声笑道:“没有什么好怕的,陆贞训又刘平护着,你难道不曾相信?况且如今京中虽是龙潭虎穴,但这事并没有闹开,那便还不到最要紧的时候。况且刘平绝非碌碌无为之辈,他总有他的由头。”
“可是刘平和世家已经沆瀣一气,若是真的有心,咱们在冀州可不就是糟了?”谢青岚泄气道,“况且你又与我说,说是父亲要守不住北疆了。”
“如今世家早就是红了眼的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将北戎引进关来也不是不可以的。总归刘家也不是那样维护他们的利益,不妨将刘家赶尽杀绝,再拥护一个会顾及自己利益的皇帝上台。就算是北戎,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也是可以的。”
谢青岚阖眼,实在憋不住想要骂娘的冲动。这群人傻子吗?将一块肥肉让给了一群狼,还要指望那群狼会分一杯羹给自己?
只是转念一想,谢青岚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刘平虽说多年不曾上阵,但是他的威望犹在,等到北戎不动声色的进来了,再将如今卧病的刘寻给一刀杀掉,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越王再上沙场,若是和北戎同归于尽当然最好,若是不能,世家也有的是法子让越王这新帝死在皇位上。
这样明显的计谋,若说刘平看不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了。总不能说明知前路凶险,为了那宝座,赔上命也要去试试吧?
谢青岚实在郁卒得厉害,傅渊只是轻笑着啄一啄她的额头:“莫闹,你只管放心,再有什么风雨,都是我挡在你前面的,必不让你和嘉嘉受到半点伤害。待事情了了,你我夫妻二人,带着嘉嘉,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再也不管这些腌臜事。”
坐在床上的傅令月好像听得懂老爹的话一样,扬起小爪子,“咿呀”一声好像在表示赞同。谢青岚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什么样都可以,我只希望,你切莫有事,仅仅如此,旁的怎么样,我再也不想管了。”
傅渊只是轻笑,安抚了她,又和闺女玩了一会儿,这才出门去了。
刚一出门,就见舒忌候在门前,一见他出来,笑道:“丞相大人,端敏大长公主和齐王世子早已经恭候多时了,说是有要事要商议。”
傅渊颔首,让舒忌引着自己去了。刚进到屋中,就见端敏和刘肃在其中,而许覆则是站在了两人身边,见傅渊来了,纷纷转头看他。
气定神闲的进了屋,傅渊扬起一个笑容来:“今日是有什么事么?”
端敏看着他,半晌之后,才轻轻的开口:“方才北疆传来消息,今日清晨,粮草被尽数烧毁,北戎兵马势如破竹正往京中来了。”
傅渊微微蹙了蹙眉:“那么岳母的意思是……”
端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本宫是大燕的公主,这种时候,如何能够偏安一隅。驸马若是为国而死,本宫又岂能苟且偷生?”顿了顿,起身道,“本宫要回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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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训原本午睡,只是一觉起来,宫中几乎已经乱了套,随口叫住一人,才发觉是北戎已然攻破了北疆的防御,已经朝着京城来了,最晚在夜中便会抵达京城。
陆贞训瞳孔微微的紧缩,强定下心来,道:“越王呢?”
那人摇头道:“殿下早早的就出去了,也不晓得去了哪里。”想了想,又低声道,“兴许去了皇上那儿呢,到底是亲兄弟,总不能怎么样的。”
见他这样说,陆贞训也是心安了几分,坐在凳子上,并不曾说话。想了想,又赶紧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你们可有法子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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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明晃晃的照耀下来,颇有几分耀眼。而大燕皇帝的寝宫之中,刘寻已经这样不人不鬼的躺在床上,也有些时日了。
前些日子,突然传出来北戎卷土重来的事,可将人吓得够呛。刘寻刚让赵蕴莲劫了褚青萝走,转头赶紧命褚霄领兵出关去,和这群北方蛮夷好好过过招。
结果褚霄前脚一走,端敏后脚也离开京城了。随后就出现褚青萝被人救走的事,刘寻虽说心眼小,但又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这下可是真真的得罪了齐王和端敏了,还没等这货想出来怎么圆回来,好了,也不用想了。
世家逼宫了。
想到许覆为救自己,几乎被扣上反贼的帽子的时候,刘寻心中也不是不痛的。但是身为他最信任的臣子,许覆不得不承受这一切。反正最后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就知道洛阳侯来自己跟前说了一句许覆已经死了的消息。
刘寻郁闷了,这世上他信任的人一个个都没有了,现在连许覆也没了,还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不觉门板响了一声,已经有刘寻费力的转了转头,见越王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而来,嘴角还挂着素日之中的浪荡笑容:“皇兄,臣弟我可来看看你,怎么着,这么些日子睡得可好?”
刘寻现在一口咬死他的心情都有了,世家们攻宫之后,刘寻怒不可遏,结果怒气之后,再也用不了力气,这才想到洛阳侯曾经进攻的那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