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魏无恤不见的消息,长生子大愕,不需联想,他也清楚这件事可能的后果是何等的严重,放下杯子不顾一切随童子而去。
留下三人,沉默与尴尬。
伶仃将手中杯子放下,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西凌子一礼,道:“小弟就此拜别。”话语中带着七分的怒气。
“伶仃,我知你是在怪你长生师兄厚此薄彼,清云之死,我想他也并不好受,恩……总之,你若确定仇家是谁,若不能自己解决的话,一定要来通知我。老酒鬼可不是只有喝酒的本事……”西凌子的话有所保留,听了他的话,伶仃一拱手道:“伶仃晓得了!”
看着伶仃也离开,石桌上只剩下两人,依然是没有人讲话,最后,是西凌子忍不住说道:“平时废话最多的人,今天怎么沉默了?”
灵煜轻轻冷笑,道:“让我说什么?赞叹你重涉尘世去给人报仇是对的,还是大骂你长生师弟几声给你们助助声势?我真的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长生子为何不愿意给你那清云师弟报仇,但他既是不愿,你们又何必逼他。平时玩笑就算了,今天的你,哪有半点高修道者的气度?”
灵煜之言,西凌子听了,轻轻一叹,久久无言。良久,才道:“再高的修为,我终还是人,有些事情,若非身在其中,是无法理解的。”
“我怎样才会理解?”灵煜又问。
西凌子自斟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干,侧看向灵煜道:“倘有一天,苍云与小尘寰有个闪失,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也会理解我的所做所为。”
“是么?”灵煜依然不以为然,饮了口酒,道:“尘寰小鬼如果有了什么闪失,替他报仇也是理所当然,而苍云嘛,他整天都呆在那儒门天宫里,谁能去杀他,谁又能杀的了他。就算他被杀了,也是活该。我或许会替他哭几声吧。”
西凌子闻言摇了摇头,道:“嘴硬是没用的。”说着,又喝一杯酒下去,似是倾诉般,道:“我那清云师弟,生平最爱雪,每一年,在此相聚,他都要盘桓到有雪的那天才走……”一杯复一杯,在灵煜眼前,西凌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下肚,最后连灵煜都有些担心了,劝道:“老鬼,酒多伤身,你若病了,还怎么报仇?”
“我那清云师弟是玄流九人中唯一不会武功的人,但因他懂得趋吉避凶,大家倒也不必为他担心,只是没想到,还是死在众多兄弟的前面,他生性豁达,死时不愿众兄弟为他报仇,我能清楚明白他的用心,但是报仇不仅仅只为了告慰死去的人,同样,也要告慰我们还活着的人……”西凌子不停的说着,竟有些语无伦次了,最后,他醉了,真真正正的醉倒了。就在这时,脚步声响,灵煜抬头,发现长生子已经回来了。
“道长……”灵煜看长生子表情怪异,情知魏无恤真的走了。长生子蔼然一叹,自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灵煜,灵煜接过信来,只见信上写着几行字,字字钢劲有力:“恤叨扰多日,药师之恩,韩兄之情,恤铭记于心,今生恐无以报答,只待来生。雩娘之命,自有天定,若天不与寿,吾当与之同归九泉矣,无恤顿首,就此拜别。”
灵煜看完魏无恤的留书后,道:“魏无恤真是糊涂,他不知道现在这江湖上有多少人觊觎他的封灵箭吗?踏出这忘尘园,他还会有命吗?”
长生子又是一叹,道:“只怪长生我医术不精,无法解救雩娘之命,无恤这一次去,变数将无法预料,若封灵箭重现人间,将带来无尽的灾难。非是苍生之福。”
灵煜沉吟片刻,道:“以他的性格,我想他不会乱开此箭。”短暂的相处,灵煜对魏无恤已略有了解,虽然不服气他的武艺,但却十分敬佩他的胆气。
长生子点点头:“我也知无恤性格,不会胡乱使用封灵箭,但江湖中别有用心者实在太多,我只怕……当务之急还是寻回无恤。”长生子说完,将西凌子背进草屋,喂他服了解酒之药,吩咐童子于旁照顾,他则与灵煜齐出忘尘园。两人各奔一方,约定寻得魏无恤之后,便相互以飞鸽传讯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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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赤云镇客栈,昏厥过去的尘寰,终于醒了,在旁照顾的妙枫终于松了口气。尘寰颤微微坐起来,面色比之前更是憔悴。妙枫将前后的事与尘寰讲了,尘寰了解了个大概。
“潭姑娘去哪里了?”尘寰听完妙枫的叙述后,第一个问题。
妙枫听尘寰问及潭晓月,只道尘寰是想问责,故维护道:“她……我也不清楚,我想她是闯祸后不敢见你,躲起来了吧,尘寰,怎么讲你也是一个男儿大丈夫,不可与一小女子计较。”
尘寰听妙枫之言,知道他心中担心什么,轻轻一笑,道:“我怎么会和她一般计较,我只是担心她再闯出什么祸来,影响你我的行程。”尘寰情知以潭晓月的性格,绝对不是闯祸后不敢承担的人,不敢见他更是荒谬。
妙枫惊道:“闯祸……你是说她是去找卖药的和尚的麻烦?”尘寰轻轻点点头,道:“你我武功低微,此行又身负重任,且现今事态复杂,不可多生事端。”
妙枫听了尘寰的话,竟是哈哈一笑,尘寰不解,问道:“笑从何来?”妙枫道:“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样子,象极了苍云师兄,话说至此……恩,尘寰,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是在装病。”
“是吗?理由呢?”尘寰微微笑着,看着妙枫。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