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这觉睡得挺不安稳的,他身边那个小家伙总是乱动乱掀被子,睡得模模糊糊地就被她掀被子的手打醒。这哪怕再喜欢她心中都火了,睁开眼睛还没看过去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身边的人体温不对啊!
眼睛瞬间睁开,翻身一把摸在金纶身上。果然,手掌下的温度过高了。抬手又摸上她的额头。简直有点烫手心呐!
“妙妙!妙妙醒醒!”张肃喊了两声。能听见的却只是金纶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看来是下午受凉了,这会儿发起烧来。
他按开了床头的台灯,看清了金纶皱起来的眉头。她呼出的气都是燥热的。张肃当即下床穿衣服,又给金纶也换上了长袖长裤,然后拿自己一件风衣将她包住,打开门就往外跑。
金家寨里有一家诊所。24小时开门的,这倒方便了一点。不用大老远地跑到市里去。
诊所里间有两张单人病床,其中一张床上已经鼓起一个包了。坐诊的老医生听到有人进来,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白大褂就出来了。
“大夫。她发烧了你快来看看。”张肃见他那没睡醒的样子就着急,音量加大了点,希望能吵醒这个老医生。万一他困得误诊怎么办呢!
那老大夫瞥了一眼金纶,然后把手在额头上摸了一下。转身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根体温计来,“先量。”
得,这人话比他还少。张肃接过体温计,坐在木头椅子上将金纶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扒开衣服把体温计给她塞进去夹好。
“你……干嘛?”金纶睡得很不舒服,一睁眼就看到张肃在扯自己衣服,挣扎两下没挣开,感觉胳膊下被塞了个东西冰冰的。当他又在作弄自己,伸手就要去拿。
“别动,你发烧了,这是体温计。”张肃赶紧按住她的手。
发烧?金纶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不是在床上,而且身上很是酸痛无力,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缓缓转动头部才看到屋子里的药品柜台以及后面的中药柜子,还有那个在柜台底下翻找东西的老医生。
她的眼睛被房顶上白惨惨的灯管晃得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抬手就要去挡光。
张肃将她的手塞回大衣中,自己把手轻轻覆盖在她双眼上,满脸的心疼,“难受吗?”
“嗯……”金纶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张肃就开始唠叨了,“体质怎么这么差?不行,等你好了天天跟我跑步去,这动不动就生病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金纶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她头都要炸开了能不能不烦人!“大哥你明明走的高冷路线能不能不要窜中年妇女的道?”
“……”好心被当作猪下水的张肃气得想掐死她,念在她现在已经很难受的份儿上忍下了,“行!我大妈!有本事你别发烧啊,发烧别让我看到啊……”
还没骂完一只枯树皮一样的手伸到他面前,“体温计。”
“……”大夫你是妙妙请来的救兵吗?
张肃侧过身子躲开老医生的视线,这才把手伸进去取体温计。
“往哪儿摸呢!”金纶一巴掌拍上他的手,然后自己伸进去取了体温计来交给大夫。她是发烧是肌无力,又不是手断了,取个体温计还是可以的!
伐开森,要抱抱。张肃黑着脸紧了紧抱着金纶的手臂。
“39度6,挂水吧。”老医生说完也不管这俩在这别扭,转身去拿柜台上刚才找好的玻璃瓶。
“大夫,她这是下午受凉了。”张肃提醒了一声,这老医生怎么问都不问直接挂水啊?不会打错吧?
“知道,晚上来的全是受凉的。”老医生一边在金纶手上扎洞一边说出了今晚最长的一个句子。
张肃闭嘴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金纶手上了,老天保佑这个老医生是睡醒了,可千万别把妙妙的手当针线包扎。
好在这位老医生虽然看起来模模糊糊的,但是几十年的经验在那,一扎就好,贴胶布也十分利索。完事后他还问了句,“坐这还是躺里面?”
张肃瞄了一眼里面的床位,别说另一张床是这老头在躺,哪怕那张床没有人,他也舍不得把金纶放下,于是立马决定,“坐这。”
老医生也没再说什么,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免得风吹进来,然后径直去了里面睡觉。
张肃靠在椅背上抱着金纶柔声说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金纶眨了眨眼睛看他,心中百感交集,她以前是要有多瞎才能看不到身边这个男人?
明明是一颗懒得不想动的多肉,一个劲儿地往上长的同时只看到天上的白云,却完全忘记了脚下供养并陪伴自己的土地。眼盲心瞎最终落个害人害己的下场。
眼眶一热,赶紧把脸埋在土地君温暖的胸膛上,让黑t恤吸掉眼角渗出来的一点水花。
“怎么了怎么了?很难受吗?”张肃被她吓了一跳,低下头就要扒她脑袋。
“别……灯管晃眼睛。”胸前传来金纶闷闷的声音。
张肃拉起包她的大衣领子将她的脸虚虚盖住,“好点了吗?别凑我身上,容易闷住,呼吸不顺。”
金纶又是一哽,平常虽然打打闹闹想尽办法占她便宜,但真到认真时候了却反而最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着想。她忽然想起那个异常虔诚的吻了,这傻子,一个人怎么就能这么矛盾呢?
脑海一团乱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