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贤妃的势力既然为同一拨人,那么她们应该是同盟才对,为何如今贤妃会有朝香暮籽这个手笔呢?
今上年纪尚轻,这背后的势力就算将大宝押在贤妃身上,未免太过冒险了,这并不合常理。
这背后的势力能够周游在德、贤两妃之间,绝非等闲之辈。这样的势力,断不会冒险行事。
除非……这势力有不得不对付德妃的理由!
德妃所系,除了贺家便是郑家。贺应棠镇守关外卫,除了先前行事急躁外,并没有多少可以指摘的地方。
倘若通过攻击德妃而对付他,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是,裴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德妃特意送给郑姑娘的赏赐。德妃素来对郑姑娘不喜,这赏赐实在突兀了些。如今看来,这些赏赐,非是德妃之意,而是背后的势力通过德妃之手来行事。
郑姑娘只是郑家一个不受宠的姑娘,这背后的势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唯一的可能,是通过郑姑娘之手来对付什么人。而与郑姑娘牵涉甚深的,除了德妃之外,就只有……
就只有河东裴家了!
裴定嘴角提了提,透出几分狠厉的意味来:“原来如此!好一个一箭双雕,这背后的势力不仅死为了对付德妃,还为了对付裴家!”
裴宰听了,一时不明所以。
裴家不是洞知真相的吃瓜群众吗?听小五的意思,裴家似乎也成了主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定嗤笑了一声,神色冷硬道:“四哥,我先前送给郑姑娘的礼物,有人知道了。”
裴宰是何等通透的人?听了这一句话,他立刻便推出了事情的脉络,脸色一下子变得墨黑。
裴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小五,你的意思是……”
裴定点点头,作结道:“是的,若无意外,朝香暮籽最后必定与裴家有关!”
他说罢,便站了起来,匆匆对裴宰道:“四哥,此事您立刻去禀告父亲,我有要是得马上出府一趟……”
他既想到了此祸水最后会泼到裴家,自然想到了当中关键的郑衡,心中陡然紧张起来。
郑姑娘……德、贤二妃背后的势力会有何动作?会怎么对付郑姑娘?
想到郑姑娘此刻或许遭受了意外,他心头瞬间起了慌乱,脚步也有些凌乱急促。
只是他还没有走出房门,既醉就匆匆来禀了,神情显得极为焦急。
“五少,郑姑娘被带到鸿胪寺官衙了!”既醉大喘着气说道。
先前他奉了裴定的指令守候在郑家附近,就是为了能够及时照应。在见到鸿胪寺官员带走郑衡后,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下事情坏了。
他片刻不敢耽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掠回裴家,以禀告此事。
听了此话,裴定凤目一缩,脸色也随之一变,看起来竟白得像纸一样,连脚步都踉跄了几下。
他伸手扶住了门框,堪堪稳住身形,骨节分明的手因用力而泛白,他低吼道:“再说一遍!”
“郑姑娘被带到鸿胪寺府衙了!”既醉立刻回道,仍在微微喘气。
听了这话,裴定的手抓得更用力了,手指几乎要嵌进门框里。
他只觉得心慌得厉害,脑中也全是空茫,只反复轰隆响着:“郑姑娘被带到府衙了……被带到府衙了……府衙……”
郑姑娘,出事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一痛,几乎要偷不过气来,腰身不禁弓了起来,就在正在遭受什么痛楚一样。
裴定这般明显异样的反应,令裴宰倏然一惊,他快步上前扶住了其肩膀,沉声喝道:“小五,小五!”
感到自己肩膀被扶住了,裴定下意识看向了裴宰,往日沉稳冷静的凤目满是无措茫然。
这一下,裴宰感到无比愕然。
这样的裴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无比关切爱护着的幼弟,哪怕在其最病弱的时候,所显露出来都是淡定从容。
但这一刻,裴宰分明感受到了“脆弱”两个字。他的幼弟,终于露出了柔软脆弱的一面。
永远强悍冷静的,那是神,不是人。唯有知道脆弱,才能恪守强大。
这样的幼弟,才是裴宰所希望看到的。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道:“小五,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听着这些轻柔的话语,看到兄长小心翼翼的神情,裴定漂亮的凤目紧闭了闭。
待再睁开时,他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的无措茫然只是一场错觉。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虽则脸容还是苍白,但神情却平和下来了。
他朝裴宰笑了笑:“四哥,我无事,你放心。”
说罢,他放开了抓住门上的手,仿佛没有看到其上丝丝血迹,也没有感到丝毫痛楚。
他此刻的心绪极为冷静,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紧接着,他就给既醉等人下了一连串指令。
“既醉,你立刻去郑家,联系上司悟、司慎两人……”
“既饱,你马上去御史台找到吴皆云大人,将我的口讯告诉他……”
接连下了几道指令后,他转向了裴宰,开口道:“四哥,我会修书两封,麻烦你立刻送往坤宁宫、永庆宫……”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劳烦四哥去父亲那里说一声,鸿胪卿沈甫中欠裴家的人情,是时候还了。”
当时裴家从北宁使臣朱以澈口中得到的线索,可谓解了沈甫中的燃眉之急。
如今,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