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具呢?”
“只余骸骨、零散内脏、一条腿,以及萧逸送来的半边脑袋。就切口的收缩情况推断,应当是死后分尸,至于致命伤在何处,恕卑职愚钝,着实分辨不清。”
“不怪你。”顾云山再翻一页,眯着眼细看,“已经让他们分成尸块,神仙来了都探不明白。”
记录上列明了死者生前状况:
县令孙淮,年四十七,淮南琢县人,隆庆元年进士,隆庆三年任连台县令,隆庆七年升调京内,隆庆九年又因贿赂案贬回连台县,从此后再无升迁。隆庆十七年二月二十七失踪。
主簿冯源兆,年四十九,蓟州安庆县人,隆庆五年任连台县衙内主簿。
典史张合,年三十三,蓟州连台县人,隆庆七年任连台县衙役。
衙役张松,年三十七,蓟州连台县人,隆庆六年任连台县衙役。
衙役刘勰,年三十五,蓟州连台县人,隆庆六年任连台县衙役。
衙役孙奉,年四十一,蓟州连台县人,隆庆四年任连台县衙役。
衙役梁岳,年三十一,蓟州富县人,隆庆十三年任连台县衙役。
又听他感慨,“都是老资历啊。一群老油渣子,查下去里头不知有多黑。对了,被吃的是谁?”
吃?月浓原本听得云山雾罩昏昏欲睡,单听这一个音就醒了,彻彻底底。
高放道:“推测是梁岳。”
“呵——这帮人还听讲道理,要吃先吃资历浅的。”他合上勘验记录,嘴角带着轻浮的笑,问高放,“骸骨能对上吗?”
高放道:“大致都能对得上,骸骨推断为五尺三寸高,与梁岳一般无二。”
“你说……怎么还能剩下呢?这救命的一口饭,居然能忍住?”
高放想了想,答道:“或是因为久放生蛆,不敢下口了罢。”
“你信么?我不信。”
月浓听得一阵反胃,想要出去透透气,刚抬腿就被顾云山抓包,“去哪儿?”
“我出去缓缓。”
“不许去。”
她不服,反驳道:“我听得快恶心死了。”
顾云山仍坚持,“你走了谁保护我?”
“不是有阿辰吗?”
“那你是吃白饭的?”
“我吃你!”
他显然一怔,过后耳根通红,支吾道:“这……这不好吧。”
高放擦了擦汗,实在看不下去。“大人,要不,传连台县其余衙役来问话?”
顾云山连忙正色,“好得很,就传他们进来。”说完又纳闷,“咦?居然还有活着的,不玩儿一锅端啊?”
高放迈出的腿打跌,大人比凶手还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