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凤娘的缘故,这个皇甫坦和惇儿交好的很,显然是从惇儿那知晓了此次事件的些许真相,估摸着到德寿宫多嘴了。
谢盛堂低垂眉头,“那老奴找人让他今后不要呱噪了罢。”
赵昚挥挥手,“别,父皇知晓了又该不高兴了,走吧,摆驾德寿宫。”
这件事终究是无法瞒住父皇的。
赵昚这一趟德寿宫走得很辛苦,老老实实被上皇训斥了一顿,讯其行事果决无力,发生这种事,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七,先将梧桐公社一众人员全部下了天牢,从严处置的同时,再拿出天子之威,让黄冲郭铭二人解出“瑞兆”之图。
这些手段赵昚不是没想过。
可若是如此行事,自己栽培了一两年的李凤梧就彻底毁了不说,和大理那边的事情又得派人过去商整,落了个亲者恨仇者快的结局。
好在还有人为自己说话。
吴太后终究是在历史上演绎了一个重要角色的人物。
就算赵构依然健康安好,这位太后说话也还是有一定分量。
为赵昚说了不少话,倒是让赵构消火了不少。
临行前,赵构对赵昚说了一句,“汝知也,速断勿拖,决异心耳!”
赵昚只好老老实实应道。
在上皇那受了火,作为天子,当然得发泄。
从德寿宫出来,赵昚就黑着脸,来到小黑屋里,对着黄冲郭铭就是一阵臭骂,说你们怎的如此不经事,这都好几日了还没解出图来。
黄冲郭铭那个委屈啊?有苦说不出。
官家啊,这才一天功夫,你让诸葛亮来也不一定解得出来啊。
这可是前朝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神仙人物作的推背图,不是一般的东西。
好在赵昚也有仁厚的一面。
看见已有些蓬头垢面的二人,离去前略有愧疚,勉励了一番,当然,少不了一番提点。
赵昚先行,谢盛堂随后。
是以这位中兴之主没有看见谢盛堂悄悄对郭铭使了个眼色。
黄冲也没看见。
待官家走后,郭铭咳嗽一声,轻声道:“黄太史,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了,官家为何忽然会大怒而至?想必是受到压力了。”
黄冲看着第一张图邹眉苦思,“谁能给官家压力?”
毕竟是不善于仕途奋斗的太史局官员,黄冲的思维还有些固执,没能体味出这番事件的背后原因。
郭铭倒是轻松得多,“谁?左右相公可以,枢密院枢相公可以,还有德寿宫的两位也可以,这大宋亿万民心亦可以。”
黄冲点头,“然而这图非一日可解啊。”
郭铭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换种思路?”
黄冲讶然不解,“愿闻其详。”
郭铭用手指定在第一张图上,“要在十天之内解出三图,我等自认难以做到,那么为何不想想,官家到底需要哪张图的解义,他又需要一种什么样的解义,官家的意思想必黄太史已经明白了吧?”
黄冲叹道:“这一两日,前来送饭送茶的小太监已经提醒得够明显了,某再愚钝不堪,也知晓官家想要什么样的解义,但官家想要哪张图,某却有点看不透。”
郭铭坐回位置,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喝了口,不再言事。
黄冲苦笑,“郭官正,还请指点啊。”
郭铭闻言,忽然压低了声音,“黄太史,还想活着离开这个房间否?”
黄冲震惊莫名,面目霎时发灰,“你的意思是……”
郭铭罢手,“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而是官家的意思是什么,既然你我都知晓官家的意思了,为何还要这么辛苦的来解图?”
又道:“解出图了,三张图的解义能尽善尽好?”
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罢!”
黄冲隐约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们只解一张图?”
郭铭呵呵一笑,摇头,“一张都不解。”
这下黄冲又彻底迷糊了,“那岂非也是死罪?”
郭铭点头,“是死罪,但咱们总得交点东西给官家,而这个东西,就是咱们死里逃生的关键!”
黄冲一振衣服,“还请郭官正仔细说来,你我二人已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郭铭估计拿捏够了黄冲的心理,这才笑着道:“这件事起于何处,黄太史可曾想过,这三张图和当今朝堂谁有关联?”
黄冲摇头。
郭铭指着绘马之图,“此马天高,当不是今日朝堂之人。”
又指着门中人那图说道:“当今朝堂百家争鸣,三王平衡,主战主和共处,亦无人朝堂独大,此图亦不对。”
黄冲频频点头称是。
郭铭最后指着小鸡吃虫图,“鸟也……”
黄冲灵犀突至,“鸟也,凤凰也!”
郭铭点头,“没错,就是这张图,要知晓这三张图本来就是皇城司从秘书少监,李凤梧的梧桐公社里搜出来的!”
黄冲震惊得无以言状,“李凤梧,探花李凤梧,竟然是他!”
郭铭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黄冲。
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茶杯,只要黄冲的反应不在自己的预期范围内,自己这个读书人,大概就要做一次菜场屠夫了……但愿能一击而成。
万幸。
黄冲震惊之后,才越发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要将这图,解义成凤凰吞蛀?”
郭铭大喜,松开了口,“善,想来官家也希望听见这种解义。”
黄冲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就依郭官正之言。”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