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所及皆是一片浓郁的黑色,厚重的像是上好的黑天鹅绒又像是倒挂的夜幕,但却没有轻柔的触感也没有梦幻的星光,有的只是沉沉的压抑之感与无声的窒息。泛着些许青幽的盘旋石阶是黑暗中的唯一色彩,无论是修竹的白衣还是昨非的红衣皆不能为此地染上任何一抹色彩。
囚禁邪灵的笼牢建在地底,石阶虽有层层禁止保护但是仍旧呈现出一种被侵蚀的状态,许多地方的幽光也十分暗淡,有地地方甚至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莫要踏上青石之外的地方,否则就算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本王也不认为那救得了你!”宫谨的生意在昨非抬步迈上第一阶青石时响起,不像是劝告和告戒更像是一种威胁与警戒。
修竹浅浅的笑了笑,阻了昨非后头后退的道路,哪怕她或许从没有这个打算。
在青石微微的光亮中只能看到三道模糊的灰色剪影依次前行,不知道顺着台阶在这寂静的黑暗中走了多久,四通八达的台阶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前方引路的宫谨停下了脚步,一捧和台阶一样青幽的火焰在他的掌心燃起撑起一片幽幽的光罩,红衣白衣的色彩依次呈现。
宫谨将手掌朝前方探了探,前方的石壁异乎寻常泛起些许光亮,凝神细看还有些许神秘符文时隐时现,连之前被黑暗隐没的存在也能看到几分,在这连光芒都会被吸收的地宫中显得非同一般。
门户。
昨非抬眼扫过宫谨噙着嘲讽嗤笑的眼睛身后身姿挺拔毫不退让的修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毫不在乎凉凉的说了一句:“二位公子,不祝妾身好运吗?”
“祝你好运。”修竹到是顺从的重复了一句,当然没有任何的感情。
宫谨则只是挑了挑眉,一副没有必要的样子,“你若是一如既往的好运,何需本王多言。”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无半分好感,若不是不合时宜纵使不能自己动手他也恨不得她在哪里死了才好,可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她无事也只好盼着这女人在里面多吃些苦头才好,不过这是必然的吧,那可是压霸王无数载的邪灵,虽无赫赫威名,但是绝非善茬!
“妾身就呈公子吉言了。”昨非错身从宫谨身边穿过门户,顺便抽走了一缕青火也不管外面面色铁青的宫谨对着缩小了些许的光罩是怎样一种心情。
穿过门户狭小且时而低矮的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无数符文随着邪气时隐时现,穿过走廊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极了《桃花源》中所写的‘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便豁然开朗’。
本以为眼前会是一遍荒芜的焦土,是一片寂寞的不毛之地,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游蜂戏蝶,碧树银花,时而有小兽从草叶下钻出抖着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明亮纯净的双眸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一个外形好似果子狸的小兽不知是过于胆大还是太过好奇,在一众小兽看勇士的目光中一步三停的走到了昨非的身前不远,一个它觉得可以跑掉的安全距离,蹲坐着偏着头用一双圆溜溜的茶色眼睛打量着这个庞大的、怪异的、两脚行走的东西。
抬眼望去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色,落英缤纷芳草鲜美令人爱极了的景色,符合人们对世外桃源的一切渴望。
但是神魂内跃跃欲试的红莲业火却在提醒着她,眼前这些她看着都心生向往的景色的本质是多么糟糕的存在。
这里封印着的是邪灵,那么令红莲业火想要吞噬焚烧的景色自然也只是邪气幻化而成,便是她身前不远处的这只惹人喜爱的小兽,恐怕不是邪气也是枯骨。
低头看着脚前不甚分明的交界线,茵茵的绿草时而前进一些时而又后退一些,但是只需她迈出一步便可以投身那片‘世外桃源’。
在昨非想着是深入敌营直面邪灵还是一把火烧掉桃园引出邪灵之间选择哪个更好一些的时候,一个粉衣娇俏的侍女抱起果子狸冲着昨非微微轻身道:“小姐你好,我家公子有请。”
说罢转身引路不曾回头也不担心身后的人是否会跟上,随着她的前行一条黝黑荒凉的小路在她的脚下浮现,那是撤了幻化散了邪气后大地真实的模样,看来邪灵也担心这个身怀异火的家伙毁了他的桃源。
昨非抬脚跟上侍女,任由走过后的小路又恢复绿草茵茵彩蝶飞舞的美景。
昨非也曾设想过和邪灵相见的场景,种种设想中也包括似曾相识,但是此相识绝非彼相识,她设想过仇人、朋友甚至有些印象的路人,但是绝不包括这个人。
虽然他或许早已并非人类。
曾经在脑海中倒叙的记忆有些片段开始清晰浮现,不同于之前有意的快速掠过的隐藏,此时在昨非集中精神的情况下格外的清晰。
分神的后果便是,昨非又被困在了自己的识海之内。
周边的墨色不断加深,暗沉沉的充满了压抑感,与身体的联系也在不断减弱。
明明是必死的局面,她却发现自己并无多少恐惧,反而有一种甩了包袱的轻快,疑惑的歪歪脑袋,她想自己被封存的记忆一定是很沉重的记忆,比君非花的记忆还要沉重。
想到君非花,昨非就不得不想起坠入黑暗前看到的邪灵。
虽然和记忆中间看到的有许多不同,但是那张确实就是在溱还未亡国的时候,对明珠公主君非花满心情谊的定疆大将军的三子谭成书!
而且从记忆中看非花公主对于谭少将军也不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