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喝醉了。
她的酒量本就不高,加上酒品实在差,这十年里,君倾仅让她沾过三回酒,这三回也都把君倾折腾的不行,之后君倾心下便决定,再不能让她沾酒,哪怕一滴都不行。
然这会儿,朱砂已经喝了整整一大坛的酒,与小白还有宁瑶一起从白日喝到入夜,喝醉了吐,吐够了就睡,睡好了起来继续喝,让小馆子的店家看得眼角直跳,心里直道是这人别到时趴这儿不走或者撒起酒疯来砸了他的店就行。
宁瑶的情况比朱砂稍好一点,不过她却比朱砂多喝得多,朱砂自己喝了一坛,宁瑶则是自己喝了将近三坛,喝多了就抠喉咙吐,吐够了就继续喝。
小白倒也不拦这二人,由着她俩爱怎么喝便怎么喝,他自己倒是未喝多少,更多时候是在笑着看她们喝。
一整个白日,君倾都未找出来,直到过了晚饭时间,天完全黑了,君倾和阿离烧好的饭菜都放凉了,君倾觉得放纵这两人的后果怕是明儿天明了还不会自己回家,这才让阿离听小棠儿背书,他出门去将朱砂与小白俩人拎回来。
阿褐窝在它温暖的窝里,看着君倾从它面前走过,摇了摇尾巴,作势就要站起来,只听得君倾道:“阿褐你歇着便行,你今天已很累,莫再动了,我去就好。”
“呜呜……”阿褐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又微微摇了摇尾巴,而后乖乖地躺了下来,没有再动。
君倾将门阖上,出了门去。
君倾找到朱砂和小白的时候,朱砂正趴在桌子上打酒嗝,双眼迷离地看着墨空上的银月,喃喃着问正在笑眯眯吃甜糕的小白道:“喂,小白,为什么我出来这么久了,阿兔还不来找我回家啊?”
“不要你了呗。”小白笑着接话道。
“才,才不会!嗝——阿兔,阿兔才不会不要我!阿兔还说了今晚给我做好吃的菜的!”朱砂一巴掌就拍到了桌子上,力道大得桌上的碗筷等都震了一震,也足足吓了店家一大跳,两眼一直盯着那张桌子,生怕朱砂将他的桌子给拍穿个窟窿,内心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哪家人的娘子!没有酒品就算了!力气还这么大!谁瞎了眼娶到这样的媳妇儿!
店家才这般想完,抬眼便见着朱砂身旁忽然多出来一男人。
身材挺拔,黑衣墨发,尤其那一双眼睛冷得好像深冬的寒霜,冷得好像他是从暗夜里走出来的人,狠狠吓了店家一跳。
更主要的是,他正将朱砂从凳子上拎起来,朱砂一瞧见他,便粲然一笑,扑到了他身上,抱着他不撒手。
若非夫妻,怎会有这般亲密的举动!
店家吓得直抹汗,这这这,这就是这小娘子的夫家!?要不要这么可怕啊……
还未走近时,君倾便瞧见了桌上桌下歪倒的大小酒坛,待他走近朱砂身边时,一股浓烈的酒味随即扑鼻,再看趴在桌上醉软如烂泥的朱砂,他只觉自己颞颥突突跳得疼。
他就不该放她自己带小白出来,更不该放他们在外边这个时辰才找出来……
“阿兔,阿兔!”君倾这会儿抱着君倾,踮着脚将下巴顶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笑着道,“你来找我了是不是?小白说你不要我了,我才不信,看我多聪明!”
“嗯,你很聪明。”君倾没有将满身酒气的朱砂推开,反是轻轻拍拍她的背,再揉揉她的脑袋,像哄孩子一般哄她道。
小白立刻嫌弃道:“我说小倾倾,你们要亲热能不能回到家了把门一锁再亲热,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腻歪很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么?”
朱砂却是不理会小白,相反她的双脚也朝君倾身上攀,将她整个人都挂在君倾身上,不仅如此,还一个劲地往上蹭,让那店家瞧得目瞪口呆,心道是这小娘子居然这么热情!
君倾非但没有斥责朱砂,反是收紧双臂将她抱紧些,以免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而是看向正笑眯眯地捧起一碗酒就要喝的小白,语气不善道:“时辰不早,回家吃饭,你的屋子阿离已经帮你整理好了。”
“哎呀,我的宝贝儿小阿离还给我将屋子整理好啦?”小白眼里满是闪亮的笑意。
“你要不是半个时辰内未回来,以后也都不要回来了。”君倾说完,这才将朱砂从他身上放下来,转为拉着她手,向店家结了账后转身便走,不再理会小白。
小白看着君倾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哎,我的小阿倾啊,都十年了,这脾气怎么还是一点没变,就知道凶我,我的这个心哪——”
小白话还没说完,宁瑶便将一大碗酒递到他面前来,醉得连话都说不清道:“你……你说什么哪!来……来!接着喝!”
小白看一眼因酒意而满面通红,眼睑也耷拉了一半的宁瑶,接过她的酒碗,昂头一饮而尽,然他才一将碗放下,宁瑶又朝他递来一碗酒。
小白没有接这一碗酒,宁瑶便收回手,自己将这一碗酒给全喝了,喝完后只见她立刻捂着嘴站起身,又跑到一旁的大树根去吐了,待她吐够了回来时又要如之前一般接着喝。
不过小白没有再像之前一般任由她喝,而是将她手里的酒坛拿了过来,顺便将她的酒碗也一并拿开了。
宁瑶抓不到酒坛,也拿不到酒碗,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身旁的小白,抬手搓了搓眼睛,朝小白伸出了手,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道:“把酒给我,我要接着喝。”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