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襄王夫妇双双跟随着刘氏进入相国府大门,一群跟在后面的丫头,便悄然地窃窃私语讨论开,而且她们出口的话虽有刻意压抑,却还是一字不漏传进了云定初耳中。
相国府向来规矩严,刘氏自从嫁给云琛后,就将整个相国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如若没有她的默许,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怂恿,她身边的丫头是没有一个人胆敢如此对一个客人品头论足。
这摆明了就是对东陵凤真刻意的羞侮。
云定初有些担忧,深怕东陵凤真生气,或者发脾气,然而,她料错了,也许,她并不了解眼前这名男子,他的眼角含着淡然的笑意,菲薄的唇紧紧地抿着,只是,嘴角扯了出的弧度有些冷涩,对后面丫头们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有时候,置若未闻也是一种本事,毕竟,就算再落魄,他也是曾经受先皇宠爱的大将军王,是天元王朝的七皇子,金尊玉贵,以他王爷之尊,恐怕谁也没有这样当着他的面儿这样羞侮过。
云定初还记得,她为他第一次医治腿疾时,他那对她的极度排斥。
怒气冲天将她扎入他大腿上的银针一把扯掉,再甩手一挥,一把银针全根根立在了屋子里中央的木圆柱上。
那样的情境总是记忆犹薪,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让她感觉他是一个易暴怒的人,然而,这些丫头背着他指手划脚,交头接耳,丝毫都不给他一点的薄面,他却从如一颗冷松,满眸淡定,像个没事人一般,这可不难瞧见他的定力与深沉的城俯。
刚走入花园,刘氏便转过身朝着后面的瘫王道,“北襄王,咱们这府宅与你北襄王府相比,恐怕是寒酸了,不过,咱们相国府在卞梁除了皇宫以外,可算是最大的官邸了。”
刘氏喜孜孜地向他介绍。
“福儿,赶紧去禀报老爷,就说北襄王贤婿来了,就算他再累再疲乏,也必须得出来笑脸相迎。”
“是的,夫人。”名叫福儿的丫头是刘氏身边的一名婢女,瞟了一眼神态无任何变化的云定初夫妇,转身匆匆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绿色衣衫的丫寰从花园右边的一条幽径处钻出来,神色慌张,面色泛白,嘴里不停地叫嚷。
“跌跌撞撞的,没一点规矩,怎么了?”
刘氏一边怒斥着,一边询问。
“大夫人,四小姐她刚才要了一条白棱去,她说,如果硬要让她嫁去巴蜀,她就悬梁自尽。”
“湘柔那丫头,是几姐妹中胆儿最小的,她只是嘴上说说,不会当真寻死,还不快下去,侍候你主子去。”
“是。”绿衫丫头见大夫人不太相信,可是,又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大夫人才是相国府主事的人,而二夫人李春妩不过是依附于大夫人而活的一根藤蔓。
该听谁的话,相国府稍微聪明一点的丫头心里都是清楚的。
云定初忤在原地,望着那抹很快消失在幽径口的绿衫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定初,你四妹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巴蜀可是咱们天元皇朝最富庶的地方,虽说薄恒世子有一点残疾,可是,人家庄王文武全才,庄王妃也德才兼备,将巴蜀治理得那么好,这不,今晨,我听你爹爹回来说,庄王向朝庭献上了千万两黄金黄银,庄王出手阔绰,也极能讨苏太后欢心,你爹爹说,苏太后高兴极了,你们北襄呢?都为朝庭献上了什么?”
这话表明是在夸赞巴蜀的庄王,可是,话里蓄含的弦外之音,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
巴蜀富庶,而你北襄城贫困不说,还地处高原地带,极苦极寒。
庄王文武全才,你北襄王却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瘫子。
庄王妃温柔贤淑,你云王妃却是一个不能开口讲话的哑子。
庄王夫妇执政巴蜀,因地理位置的关系,人家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而你北襄城呢,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只会变得越来越贫穷。
就算是老四云湘柔嫁给了薄恒世子,就算薄恒世子又傻又残疾,人家家世背景雄厚,都比你云定初嫁的这个没前程的瘫子强。
真是一碗凉水看到底啊。
这番话讲得真精彩,表面上是奉承庄王夫妇之话,实则是对北襄王夫妇的讥讽。
一字一句不带任何一根刺儿,然而,细细品味,却感觉字字句句都是棱形边角,刺得人满心血淋淋。
闻言,北襄王一给俊邪的容颜仍然无半点的表情。
眼尾瞥到了花园口有一抹身影在向他们这边移动,云定初便用手势讲话,自然,顾清莲再次翻译了出来,“是呵,娘亲,巴蜀的确是富庶之地,庄王妃不仅温柔贤淑,还能织出一手好的锦匹,就在朝堂上,庄王还献上了不少,苏太后凤心大悦之际,还叨念着要赏娘亲几匹呢。”
刘氏不是傻子,可是,却是一位利欲薰心,非常视利的女人,要说,当今天下,她最佩服的便是执政天元皇朝的那个女人了。
苏后是她的榜样,也是她膜拜的对象。
能得到苏氏的牵挂,对于她刘氏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心口一热,赶紧问出,“苏后娘娘要将庄王献上锦匹赏我?”
“嗯,反正,苏太后让女儿为她梳妆之时,她就这样提过的。”
听了这样的话,刘氏心潮彭拜,心想,苏太后如果想赏她锦缎,就说明在苏后心中,也有她刘氏的一席之位,连刚上贡的贡品都能想着她。
即然如此,云湘柔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