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文读毕,陈公子放声大哭,那真的是字字血,声声泪,哭声震天动地,山呼海啸的人嘲也不能盖住他的哭声,就在他的痛哭声里,山对面没有人气镇压的半边插耳崖悲摧地倒塌,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过后,半个山崖滚动成了后来的倒马坎。
原本的文弱书生陈公子,这十年的出门历练,成就了一身的好本事,在数百上千的壮年男子的阻挠下,还是成功杀妻。
他的妻子在临死前,才有片刻的清醒,恢复了人性。她说,那条贱骨的霪邪之气太凶,无可压抑才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要他务必化去她尸体上的贱骨,以免留下祸根。
听得妻子的的遗言,陈公子才真的明白,他回家的所见所闻,全部都是贱骨病恶化的病理表相,只要药到先除病,就能得回真性情的妻子。十年的历练,他还是不能看穿事情的本来。那样的妻子该杀,自己这样的丈夫又何尝不该杀!
陈公子的想法进了辽死胡同,一昼夜也没有想通,他当晚就用花了十年光阴收集回来的化骨丹,彻底清除了妻子身子上的戝骨,也未再留下只言片语,就杀死了自己,随他的妻子去了。
他并不是第一个为他妻子殉情的人,在他的前后,为她殉情的男子挂满了独柏树的所有枝丫,使得从那以后,一直到今日,人们看见的独柏树都是光秃秃的……
“杀人坳从此扬名,那张情文并茂的榜文也一道流传,至今还有不少人能够背诵全文,我就能倒背如流。”
“我也还背得,乌云细雨半边天……”徐记办果然背出一大串来。
“你们还没有说完。”以上是简洛和徐计办同共讲解的。
“杀人坳的传说,本来就是说不完的。”简洛说。
“但那化骨丹……”这是徐计办问的,他也一无所知。
“那化骨丹么,本来就只是一个传说中的道具而已,在传说中也没有出现几次,每一出现,都被一语带过,是不是真有其物?就令人很是怀疑。就算有,他陈公子用了之后,还有没有剩余?如果有,又去了哪里?谁知道这种药物是丹散?还是丹丸?还是丹汁?又或者只是丹方?疑问多多,就是没有谁去深究过。何况这样的丹药,就算得到也不大用得着。而且就算有用,怎么用?剂量多少?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
“这些只是最初最粗浅的想法,后来许多想法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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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化骨丹的用处,不是没有用,而是有非常大的用处。最明显的一条,就是能用来治疗骨质增生。还能用来毁尸灭迹……无穷的妙用是被人们想象了出来,但那化骨丹却是没听说有人找出来过,直到又是很久很久之后,开始有人产生了新的想法:陈公子做事,不是不留形迹那种人,他的文才武功游历都有记载并得到流传,有的武功也是恶毒绝伦,危害只在化骨丹之上,他都有无私地传播了出来,何况对他来说重要无比的化骨丹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种药物根本就不必记载,甚至是人人都可能得到,也会使用的东东……于是就有人怀疑,这药是不是活的,自己跑了,藏起来了?”
“牠是活的?活的丹药?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在中药材无有穷尽的品目之中,绝大部分不是来自于植物和动物吗?烧丹炼汞得来的丹药,那才是少之又少。想通了这一点,那么化骨丹可能是活物的见解,就不奇怪了。”
众人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
说到这里,单单正好抱来了一只小白兔。简洛安慰了满面不忍之色的妹妹,要小兵控住小白兔,由他亲自掰开了兔子的嘴巴,强灌了小小一汤匙砂锅内的卤汁。
确定兔子再吐不出来,才要小兵把兔子放到楼板上。小白兔已经受到了惊吓,一下地就开跑。
仅仅跑出去五步,兔子就一头栽倒在地,先是剧烈地挣扎,不到半分钟就只能偶尔蹬几下腿,很快就一动不动,咽了气。
在几人的惊呼和恐惧之中,小白兔子的尸体很快就化成了一汪淡淡的黄泉。只留下一些兔毛。
太惨了,太快了,太险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最先崩溃的,是杀生无数的方小兵,就跟吊死狗一样,屎尿都来了。他整个人都瘫在了楼板上,就像浑身都没有了骨头。那条老黄了的三目黄鳝王,就是他亲手杀了,亲自剁了,亲眼看着放进锅里的。
应天赐,徐计办,镇长也好不了多少,一个个都坐不稳了。酸软在椅子里,脸色苍白如死。拼命抽气的,牙齿打颤的,周身筛糠的,有人汗出如浆,有人全身冷凉,有人口吐白沫——哪里还有一点点平常得瑟不完的官样?
作者是想给他们留点面子,才没有点明哪种丑态对应的是谁谁。
要不是有救星,他们也变成了淡淡的黄泉了。所不同的不过是毛发更多,再加上比小白兔多了套遮羞的衣裳。
最为镇定的,还得数简洛和简单兄妹。
单单只是嘤嘤地抽泣,见到小兵那个样子,她还去拉过他,只是小兵就像一条空麻袋一样,又像是煮得太嫩的凉粉,一时间提也提不起来。
“妹妹先不要动他们,过一阵他们自然会缓过来的。”
“果然就是化骨丹!”简洛得出了结论。他一把盖上砂锅的盖子。
又说:“谁能想到传说了数百年的化骨丹,就是一条大黄鳝!”
徐计办长嘘了一口气,首先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