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王好色,后宫少不得要常备佳人,这萧姬便是其中一位。虽然千墨旸久居算是与世隔绝千墨家的阴阳舍,却也知道这萧姬的大名,都让王亲自派了武士来请她千墨旸给这位美人治病,可见元王对她怜爱有加。
可也只是怜爱有加而已。
因为萧姬父亲封在萧地,盛产萧竹的地方,所以这位宠姬异常喜爱竹萧,竹笛,这之类的乐器,就连居住的宫殿前面都种上了许多萧竹,此刻恹恹的垂了叶子,茂盛的一丛遮盖在宫殿前,掩映了宫殿里跳出的几绺淡黄色灯火,不知情的外人看起来,像是阴魂居住的地方,所以只是走到殿前,离那竹林还有一段路,那侍人就不肯再带着千墨旸继续往前走了。
“先生,前面就是萧姬居住的地方了,小人还有别的活要做,这……”
看他面无血色,千墨旸心知他害怕,也不强求,笑一笑,对他道,“你去吧,不要紧的。我自己进去就是。”
“唉,好好好!”接连答应着,那小侍人拔腿就跑,活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追着一样。千墨旸看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地摇头,看一眼面前巍峨的宫殿,未作犹豫便踏了进去。
行走在干净的阶梯上,有凄凉哀婉的音乐从盘着阴影的内居传出来,千墨旸驻足侧耳细听,是胡弦的声音。
屋宇外的竹林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一样,竹叶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响声提醒着屋里的人,屋内的胡弦声在这阵响声后戛然而止,接着千墨旸便觉得面门一阵冷风刮过,耳边瞬间响起来一道凄厉暗哑的声音,指甲划在利器上一般让人心生不愉,“是谁?!”
“在自报家门前,阁下不该先知会在下你的名姓?”
“哈哈,姓名?我已经老的不知名姓了!”这声话语伴随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数道魂气凝结而成凌厉的长箭瞬间齐发,与此同时,殿门口白光一闪,一个披头散发,身形瘦削的女人嘿嘿笑着出现在千墨旸面前。
被那强烈的魂气震得千墨旸心神一乱,喉头腥甜,一口血便含在口里。
心知对方灵力不在自己之下,千墨旸连忙动用灵力护住自己心魂,一面看着那女人勉强笑道,“阁下既然知道自己年纪老,又何必苦苦纠缠一个年轻姑娘呢?且听阁下的声音,恐怕并不是与这姑娘一般是个妙龄少女吧?一个死了几百年的男鬼苦苦纠缠一个年轻姑娘,阁下是格外想要被人夸赞吗?”
“嘿嘿嘿嘿嘿,小除灵师,我可不吃激将法这一套,况且,在指责我之前,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啧啧,面色苍白,眼睛也有些肿,偏偏体内漫出来泉水一样灵气充足,就算年轻人体力好,也禁不住夜夜笙宵啊。”
他这句话,揭穿了千墨旸藏在心里的心事,遮羞布被扯下一般难堪,瞬间就让她冷下脸,“做鬼还关心人家私事,可不好!”
话音落,片片桔梗花瓣似狂风吹着白雪一般飞往那声音的来源处,空气中传来铮铮的破空响声,千墨旸冷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桔梗?!你是千墨家族的人?你和千墨知裕什么关系?!”
“阁下都已经这么老了,还认得我是千墨家的人,可真是难得啊。不过从阁下的话里看,我的祖先似乎与阁下并不那么友好啊。”
“友好?哈哈哈哈哈哈!笑话!千墨家,千墨家,千墨知裕!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你的后人了!当年你灭我满门,今日,我便杀你传承!”尖叫着,那女人泛着紫气的脸便扑了上来,因为这阴魂是附在她身上的,千墨旸为了护住她不敢直接将灵力使在她身上,无奈只好左躲右避,靠着身形灵活,勉强躲过了她的袭击。
“阁下跟在下祖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将在下赶尽杀绝不可?!”
又险险的躲过一击,千墨旸冷冷地道,“本念及阁下好容易形成魂体,其中艰辛不易,千墨旸才不欲与阁下纠缠,但阁下若再这样不留情面,就休怪千墨旸手下无情了!”
见千墨旸只是一味地躲避,那魂体料定了她灵力不继,全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附在萧姬身上却显出自己本来的脸,看脸底子也该是阴柔俊美的一张脸,可惜五官尽失,就连牙齿也被砸得所剩无几,此刻他的笑声从这样的一张脸里发出来,难免有些瘆人。“嘎嘎嘎嘎嘎,千墨旸?你分明是个女娃,竟然会叫这个名字?千墨家灵术向来传来不传女,千墨知裕要是知道,继承他灵力的后代竟然是个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阁下知道的,未免太多!”
千墨旸眼神一闪,双手急遽飞转,口里念念有词,捏了个口诀,瞬间她的周身被燃烧正旺的湛蓝色明火包围,千墨旸看着那丑陋的魂体,绽然一笑,“就为了阁下方才的这句话,看来千墨旸就不得不为民除害了呢。”
“离火!这是谁教你的,你是怎么学会的!说,快说!”
那魂体没有普通魂灵看见她手心燃烧离火时的那样胆战心惊,相反的,在千墨旸初次念口诀时他就有些踯躅不安,如今看见千墨旸祭出了离火,挣脱了桎梏一般,连趋附的肉身都不要了,直接以魂体的状态,张牙舞爪的向千墨旸扑过来,一边大声质问着千墨旸那离火的来历,一面从眼睛里流出血泪来,汨汨地从空洞黑黢黢的眼窟窿里流出来,将那些竹叶都感染一般,发出更加凄厉窸窸窣窣的声音。
眼见得那魂体瞬间涨大数倍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