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而皇之的直接走向了那致命的枪影。
拦、拿、扎!
不是那些异国他地的枪客们的风格,白杆大枪弯绕像是伺机而动的蛇,这样柔中带刚的枪舞,或许也只有他这样出身的人才能舞动的起来。
直来直往的碧血剑在那华丽阴柔却暗藏杀机的枪围中显得过于笨拙,对黎墨而言,他也有着一丁点的不习惯。
从始东氏开始,他的敌人是大军、亦或是非人的怪物,他是战场的武者,一剑就力求击杀,只有这样才能在活下来,将胜利双手捧上,但李书文不是军队,也不是怪物,而是单单纯纯的武人。
面对着他,但他好像却游走在你的周围,等待着绝灭的一刻,繁琐的招式,精炼的动作,以人为对手的话,面前的英灵比黎墨更擅长。
能轻松解决勇猛的战士的劈砍被卸力而划开。
能干净击杀怪物的刺击的力被引导向一旁。
这一点的不习惯,才是让黎墨显得略在下风的关键。
他的碧血剑,是战场的剑,是攻阵的剑。
李书文的枪,是武场的枪,是一人的枪。
就战斗的经验而谈,那些曾经对战死徒之祖,乃至朱月的判断,放在李书文的身上,都是极为不合适,违和的。
这就是东王所说的……各个时代所演变,所诞生的,不同却依旧是大敌的英雄的原因么。
哪怕传承了极意,却依然不具备易哲那集大成的剑道修为,换成是易哲的话,或许能找出在李书文枪舞中那难以捉摸的缺陷。
但即便因为这些而感到了困惑,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存在着一种雀跃。
是因为那迷人的招数么,还是因为从未作为武者战斗过,仅仅只贯彻着极意的一击必杀,他直接因为易哲的原因从碧血上得到了果,却没有经历之前潜修的因的过程?
感觉到了补充么。
黎墨的眼中竟然在战斗中出现了一丝茫然,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这样的感受,也只在犹豫救不救美狄亚产生过。
自己的一生,拥有着的,只是对始东氏最后的怀念,以及恩师赠送的长剑。
“你的剑,是很利……但只是为了杀才挥舞的啊。”李书文忽然出声,黎墨的不自然他作为对手清楚的感觉到了,这让他也有些小小的遗憾,难得的对手的却走神。
“剑,不就是为了杀才被铸造的么?”黎墨沉声回答。
“话虽如此,但那样的话,也只是刽子手,称不上武者了吧。”李书文坦然的说,“你的杀气很浓烈,但却很锐利,如果没有苦修藏锋的话,有的不会是这样干净利落的感觉,而是那种杀人魔的疯癫了吧。”
“杀中带着清明,这是很高的心性,只是……你却有点不伦不类啊。”
有着饮血过的剑道名家的心性和意志,却没有相对的沉淀,反而只一顾蛮横,这就是在李书文眼中,眼前敌人最大的矛盾。
“能将胜利奉上,又何必在乎这些边边角角?”黎墨冷漠的反驳。
“只有这样想法的你……又是怎么能达到这样名家的境界的呢?”
黎墨的碧血剑一震,狂气的斩出简单的斩击。
“是因为恩师的栽培。”
“师傅么……”李书文微怔,**大枪被他施展的淋漓尽致,任凭黎墨怎么狂攻,那些力气都好像偏移开了,“能领出你这样的学生,确实是称职。”
那是理所当然的,黎墨唯独这句话,他没有反对。
“不错……而我,也必将为他攻阵,献上胜利!”
李书文听到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向黎墨的眼神,也有些奇怪的同情。
“传你剑道的是你师傅?”
“是。”
“需要你献上胜利的是你师傅?”
“是。”
“你挥剑的理由……是你师傅?”
“是。”
舞动的大枪一滞,李书文面露可惜表情的朝后退后而去,黎墨紧跟起来的追击都被一一化解,面对着对人的绝技,黎墨仍然找不到突破口,但这没有关系,浓烈燃烧在他身上的黑色斗气已经开始酝酿。
用最粗暴的方法就可以了。
连朱月都能展开的通神,他不可能挡得下。
“愚师……”
但李书文清冷的声音,让他一顿,他看向持枪的青年。
“你说什么?”
“愚师。”李书文平淡的重复。
“你找死!”黎墨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教出来的,不是什么弟子,应该是……死士才是啊。”李书文叹了口气,他直视着黎墨,又说,“传你剑道极意,却没有传你剑道基础,拔苗助长,也不怕你最终悟不到藏锋,而且就算你现在的心性足够,但不过是偏执而已……”
“你对你师傅的敬重,更像是枷锁,而这枷锁就是你偏执的藏锋,你的极意、你杀、你攻,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这简直是被洗脑的死士,谈什么师徒?!”李书文忽然加大了声音,“这不是愚师是什么!天底下哪里有眼睁睁看着弟子变成这样的师傅!”
“住嘴!你懂什么!”黎墨死死的看着他。
离家、生死、亡国!
“东王的苦痛你怎么会懂!”
“那难道,你自己就没有苦痛了么……”李书文静静的说。
黎墨张张嘴,但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