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步生莲:六宫无妃>110、惑世娇莲(一)

林琅的灵堂设在宫中一角,离宫嫔居住的的地方很远堂一侧便是静安殿,只有皇后、左右昭仪和三夫人薨逝后,才有资格在这里停灵。

因为许久没有人来,灵堂内越发清冷。冯妙缩在一角,用高照容送来的镶兔毛滚边大氅,盖住身体。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把大氅掀起,交给忍冬藏好,自己走到焚烧旧物的火堆前,俯身跪倒。

连日大雪,通往静安殿的小路,早就被积雪覆盖。拓跋宏的靴底一路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响。刘全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里,积雪顺着靴子上的矮筒灌进去,很快就化成冰凉的水,又冻成冷硬的冰。他小心地劝说“皇上,要不等明天叫人把这里扫开了,再过去吧。”

拓跋宏对他的毫不理会,仍旧快步朝灵堂走去。檐角吻兽刚从枝杈后面露出来,拓跋宏就听见灵堂内传出隐约的歌声,飘飘渺渺,听不大真切。几分恼怒涌上来,林琅去了,这些人当着他的面,都作出一副伤心哀恸的样子,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王琬带着瑶琴进入崇光宫,已经被他严加斥责,竟然还敢有人在林琅的灵堂前唱歌。

他快走几步,一把扯开灵堂前垂下的白幔,满含怒意向内看去。冯妙背对着门口,双手虚合,跪在火堆前。火光勾勒着她纤细瘦弱的身形,一头青丝直垂而下。轻灵曼妙的歌声,如云似雾般在半空回响。那歌声空灵如仙乐,竟让拓跋宏有一刹那的失神。

冯妙已经听见身后的细微声响,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一段歌唱完,叹了口气对着跳跃的火光说话“林姐姐……他们觉得是我害了你。”她沉默了一阵,好像对着一个活人说话一样,轻声问“你也相信么?”

她幽幽叹息着“其实,你这样死了,反倒比活着好。活着还不是要遵从立子杀母的祖训,到时候又是一场生离死别。”拓跋宏原本要跨进去的步子,在听见这句话后,又停了下来。可冯妙却不再说话了,她缓缓站起身,长袖轻舞,宽大衣袖间飘落出无数寒梅花朵,纷纷扬扬地落进火里。灵堂肃穆,一身素衣的少女,举止轻盈,看不见她的神情,却已经能感受她身上笼罩着的愁绪。衣袂飘举,好像随时都要随风飘去一样。

等那花朵慢慢烧成了灰烬,她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哀婉情绪,反倒带上了几分刚烈决绝“林姐姐,我在你灵前起誓,一定要找出究竟是谁害了你。在我做到以前,我不承皇宠、不穿绫罗、不食牛羊。”说完,她又拿出一块白色布帛,看了几眼,便要投进火里。

这几句话说得赤诚坚决,拓跋宏听了,也觉得微微动容,这才恍然想起,她刚才唱的歌,似乎正是一支古老的祭祀歌,她并不是在林琅灵前放肆。拓跋宏大踏步走到灵前,伸手想要把冯妙拉起来。

冯妙一见是他,迷离地半眯着眼,看着他咯咯发笑“林姐姐,皇上也来送你了,我让他也给你添一炷香。”说着就上前来拉拓跋宏的手,一触到温热的手掌,她才变得惊慌失措,急忙忙地后退,要下跪行礼,把手里拿着的那块布帛,直往身后藏。

拓跋宏心中起疑,扭住她的手腕,低喝一声“拿过来!”冯妙手腕上吃痛,微微皱眉,却始终抓着那块布帛不肯松手。咳喘病症被他带进来的冷风一冲,急急地发上来,她捂住胸口,神情万分痛苦,身子软软地向下滑去。

大惊之下,拓跋宏赶忙伸手抱住她,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减轻她的痛苦。他抚上冯妙的胸口,想帮她顺一口气,却只是让她更加惶急,这口气喘不过来,脸色从酡红渐渐变得惨白,手指用不上力气,那块布帛打了个转飘落在火里。

布帛展开的一瞬,拓跋宏清楚地看见,那上面是用鲜红指尖血抄成的经文,细细密密的小字,颜色忽深忽浅,显然是写出几个字,指尖上的血口就干涸了,又要重新咬破。他抓过冯妙的右手对着光亮处看,果然看见十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肚上,布满了反复咬出的伤口。

怒气比刚才进门时更盛,为什么要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看见她痛苦地攥紧衣襟,拓跋宏打横抱起冯妙,疾奔出去,对刘全厉声吩咐“去传御医,到崇光宫。”

冯妙半张着嘴,急促地呼吸,却丝毫缓解不了憋闷感,胸口像有把刀子在割,疼痛难忍。御医匆匆赶到崇光宫,隔着鲛纱便听见她的气喘咳嗽声,略略诊了脉,对拓跋宏跪禀“娘娘的喘症危急,臣要先用银针刺太卫穴,替娘娘缓解症状,过后再慢慢调养。”

拓跋宏轻点一下头,御医便取出三寸长的银针,贴着冯妙的发际,慢慢刺下去,轻轻捻动。冯妙皱眉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呼,气喘却渐渐平稳下来,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见她好转,御医把银针收回,又叫太监放下鲛纱软帐,这才问“娘娘最近有没有用什么浓烈刺激或是燃烧不净的香料?”冯妙茫然地摇头“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熏香了。”

御医似是有些奇怪,还是提笔写了张方子“娘娘的喘症,恐怕是先天带来的,最近心力操劳太过,又接触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才发出来了。娘娘切记,不可情绪激动,也不能吹冷风,平时不要接触花粉、动物的软毛,也不要吃豆粉一类的东西。这病治不得,只能慢慢养着,臣开了一张养血益气的方子,请娘娘照着服用。”

因为冯妙还有些风寒发热,御医又开了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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