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步生莲:六宫无妃>170、山高水阔(一)
,还有些年轻的才俊,这一次却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腐儒,看来南朝连年变乱,朝中已经无人可用了。”

冯妙随手翻着桌上的一卷书,看见拓跋宏在“有恒产者有恒心”一句话上,用墨勾了个圈,便合上书册说“等到北境的后患消除了,皇上就可以安心放眼南方了。”

“不错,朕的先祖,一直都在北地征战,但朕有生之年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让大魏的疆土,向南推进。”拓跋宏说着话,忍不住又笑起来,“朕倒不怕这些南朝的腐儒,只是他们一到了宴上,就喜欢用言语争论问题。这次奉命而来,必然又要想办法引经据典地挤兑朕,好昭显他们才是天下正统。好好的经史子集,被他们曲解得不成样子,朕只觉头疼。”

冯妙抚着肚子略想了想,便说“南朝使节要在平城停留半月之久,要是每次宴席上都要听他们摇头晃脑地考问,我宁可连饭都不要吃了。”

她贴在拓跋宏耳边低语几句,拓跋宏听了抚掌大笑“好,就这样吧,让他们余下半月都不想开口说话。”

招待南朝使节的饮宴,设在听心水榭旁的石舫上。石舫四面没有墙壁,微风从水面上徐徐吹来,正适合夜间饮酒。每一处坐席四周,都用轻纱屏风遮挡,防止灰尘沾染在食物上。

酒至半酣,南朝使节崔庆阳果然起身离席,要向拓跋宏“请教”问题。

拓跋宏端坐着看他,声音懒懒地说“朕今天多饮了几杯酒,有些头痛,还请见谅。至于崔使君的问题,朕另选一人替朕作答。”

他对着跟任城王同来的世子招手,示意他向前来,又对崔庆阳说“这是朕的一个表弟,今年刚满十岁,也跟着夫子读过几年书,就请崔使君赐教一二吧。”

崔庆阳已经年过半百,两鬓都花白了,拓跋宏却随手招出一个小儿来跟他对答,分明是不把他的学识放在眼里。他心里气恼,这会儿却也无话可说。

因是代天子作答,任城王世子只向崔庆阳躬身行了一个半礼,便走到皇帝身边的屏风后坐下。刚一绕过屏风,便看见冯妙悄无声息地坐在里面。他曾经见过冯妙几次,还记得小时候拿过她做的抄写着诗词、谜语的木片玩儿,当下脸上就露出喜色。

冯妙抬起手指压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任城王世子立刻会意地点头,但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压低了声音向冯妙说“皇嫂要添小皇子了。”冯妙无声地微笑,手指却指向屏风上挂着的一排纸笺,问道“这些书,世子还会背么?”

任城王世子抬头,见每张纸笺上都写着几个字,是经史子集的篇章名目,立刻自信满满地点头。

此时,崔庆阳也已经回到自己的坐席上,高声发问。问题一出,冯妙便用纤指在其中一张写着“孟子离娄”的纸笺上轻点了一下,示意任城王世子,用这一篇里的语句作答。任城王世子原本就喜欢读书,人又聪明伶俐,顺次默背了几句,便想出了该如何回答。

几个问题下来,他都回答得言语得当,崔庆阳这时才知道,不能小看了这个十岁的少年。他稍停了停,忽然想出一个刁钻古怪的问题来,捋着胡子问道“请教世子殿下,天有多高?”

不过短暂的静默过后,屏风后便传出少年人略带稚气的嗓音“九万里。”

崔庆阳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没想到他真能答出一个数目来。屏风之后,冯妙的手指正压在写着“庄子”的纸笺上。任城王世子说道“逍遥游中说,鲲鹏振翅飞起时,‘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想必正是从地至天的距离。”

虽说有些牵强附会,可能想出这样的答法来,已经是心思灵巧。崔庆阳见占不到什么上风,忽然想起屏风后不过是个十岁的贵族少年,能背书却未必真有什么见识,手捻着胡须话锋一转“在下远来的路上,听说平城丰饶富足,可到了这里,却发现不少房屋都在出售,请问这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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