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步生莲:六宫无妃>69、一发而动(二)

内秘书令已经年过五十,人又生得有些肥胖,听见太皇太后质问,吓得惶恐跪倒,一时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替自己辩解b>

“哀家问你,去年一年,你送到哀家面前的文书,缺失了多少?”太皇太后用鎏金护甲指着地上,“话倒是说得好听,上顺天威,下感时运,自己做错的事,怎么一件也不提?”

她声音不大,可是一件一件都说得清楚明白,哪一件文书送得迟了,哪一件又保存不善、导致污损,容不得人狡辩。

“宏儿,”太皇太后忽然转向坐在正中主座上的拓跋宏,“你也该学着,自己拿主意了。这样的官吏,该如何处置?”

拓跋宏心中清楚,这一任内秘书令,做了六七年了,平日有些小过错,却没有胆子当真犯什么大事。太皇太后一直没动他,不过是看他老实,这一次忽然大发雷霆,原因也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于去年初那场风波。

冯清出疹子当晚,宫中出现了柔然刺客,拓跋宏借此装病,想要建立天子亲卫,却被太皇太后先发制人,逼得他在奉仪殿外下跪认错。拓跋宏能够抢先得知柔然刺客的动静,便是得益于从这位内秘书令手里,截留了一份文书。

明里,太皇太后要他拿主意,惩治不称职的官吏。实际上,太皇太后是在警告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看在眼里。

拓跋宏神色谦逊恭谨地起身,向太皇太后说道“回禀祖母,孙儿以为,此人玩忽职守,疏忽懈怠,不应再任内秘书令。不知祖母觉得如何?”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你是皇帝,你拿主意就好。不妨撤了他的职,由李冲改任。”

话一出口,坐在大殿两侧的拓跋宗亲一片哗然。李冲这人,素来有些脾气古怪,从来不肯圆滑处事,真正跟他亲近交好的人并不多。除此以外,众人如此反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据说李冲经常深夜乘车进入奉仪殿,独自面见守寡多年的太皇太后。虽然没有人敢明说出来,可人人心里都在猜度,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十几双眼睛看向拓跋宏,等着看年轻的皇帝如何反应。

拓跋宏却好像浑然不觉,略一思索便说“李冲为人端方严谨,担任内秘书令,再合适不过了。”他对随侍在一边的学士吩咐“就照此拟旨,今天就办。”

太皇太后提倡节俭,内殿议事向来都不准备饭食,因此过了申时便散了。崔姑姑捧上描金莲瓣小碗,请太皇太后进补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整天端坐着,还要耗费脑力,太皇太后早已经有些吃不消,只不过碍着皇帝和拓跋宗亲在场,不敢显露出疲态来。

崔姑姑看着心疼,在一边说“皇上到底还是听太皇太后的话。”

“听话?”太皇太后抬手揉着额角,“自从上次宫中出现刺客以后,他就学乖了,不敢再明里跟哀家作对,却学会了迂回交换。这些事情,他明知道自己无力影响,便干脆顺着哀家,想让哀家看在眼里,在大婚立后的事儿上如了他的意。”

太皇太后半闭着眼睛,声音里全是疲累“冠礼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他胜在年轻,有得是时间跟哀家耗着。但是哀家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他给了别人好处,别人就一定肯同样回报他。”

奉仪殿外,参加议事的宗亲都已各自散去,只有始平王拓跋勰跟在拓跋宏身边“换了太皇太后亲近的内秘书令,皇兄要参与政事,就更加难了。”

拓跋宏把手压在拓跋勰肩上“太皇太后在国事上,一向分得清轻重,李冲这人,朕凑巧私下见过一次,为人耿直。这样的人做内秘书令,不是坏事,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拂逆太皇太后的意思?”

奉仪殿内,太皇太后小口小口地喝完药汁,崔姑姑立刻送上一颗冰糖。补药味道极苦,非得要浓重的甜味,才压得住,年轻时,太皇太后从不像别家的小姐那样,喜爱甜食。可是年纪越大,口中的苦涩味道就越重,每日非要传甜汤进食才行。

崔姑姑躬身禀告太皇太后“咱们家王爷,已经在后殿等了半晌了,要不要传膳留王爷一起用?”

崔姑姑口中的王爷,自然是异姓封王的冯家家主冯熙。太皇太后摆手“叫他进来,说几句话就叫他回去。”

珠帘打起,冯熙快步走到太皇太后身前,恭恭敬敬地叩拜。因是借着探亲之名入宫,他只穿着寻常便服,叩首之后,也不起身,就跪在原地禀告“府中的月华凝香已经都用完了,臣……”

太皇太后摒退旁人,只留崔姑姑在一边伺候“不要紧,哀家已经用了别的法子,确证了哀家的猜测。清儿和滢儿,就算顺利入宫、侥幸得到皇帝宠爱,也永远不可能生下皇子。万幸的是,还有一个妙儿。”

冯熙叩首恳求“妙儿从小都不曾受过这方面的教导,若是她不愿意入宫为妃,臣恳请太皇太后不要逼迫她。”

护甲的金面在桌上轻轻一扣,太皇太后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情感“哀家从不逼迫人,肯或者不肯,哀家只叫她自己决定。”

甘织宫内,此时也飘着袅袅药香。那天晚上,冯妙一进门,就看见文澜姑姑站在雪地里,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白的清霜。从那天开始,文澜姑姑便病了,而且病得来势汹汹,几乎整日昏睡不醒。

正月里忌讳看病煎药,太医署里本就没有人在,更别说是给一个甘织宫里的人看病。冯妙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些草药,用水煎了给文澜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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