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烘烤也有讲究,火旁只能烤个一个半个时辰,剩下就要靠太阳晒,晒的还不能太猛,否则容易开裂,这东西你得等天热的时候放在半阴不阳的地方晒,瞅着发干的时候还得撒点水接着晒,可比人要金贵。”王大锤有些颓然的说道。
“光这晒就得不短的时日,晒完还得脱腊,这桦木里腊汁多得很,这么多的腊汁不除干净了也不成,得加草木灰或者皂角水泡,泡完了还得晒,而且还不能先泡草木灰,若是先泡了草木灰再晒,这东西又会发胀,用不了几天。”说到动情处,王大锤感慨道:“木工活儿难做啊!”
“脱完腊汁还要接着晒,晒干里边的汁水,这又得不少的时日,然后还得浸油,这木料的浸油也是个麻烦事儿,得木头丢油里让它自己吸,吸的不能太干不能太饱,吸干了这东西刮风下雨爱朽,吸饱了这东西同样容易发胀,这一层层一步步下来,我看,想做个用的住的枪托,至少得个一年多的功夫,悬啊,悬啊,老匠这几天急的半夜惊醒,上火牙疼,就怕办不好大当家这差事,可这匠公们千年传下来的死套路,哪个不得耗费时日?这会儿又是赶工期,万一哪杆枪出了纰漏,我这不是一年都是白忙活了?”王大锤平日里话不多,反正秦岳是头次听着他说这么多话,说完叹了口气,一脸的颓废。
早在成立匠作房的时候秦岳就定了一连串保证质量的奖惩措施,做出的每一支枪管,每一个枪托上都要刻上监工的记号和操作工的记号,王大锤身为匠作房木房的监工,哪支枪托出了问题他能逃的掉?都说监工拿钱多,可压力也是山大啊!
“无妨。”秦岳大笑:“我有一法,可以缩短工期,你说的耗费许多时日的烘烤、脱腊,我有办法在几日内完成,而且不会影响枪托质量的好坏。”
“啥?”王大锤大惊:“大当家所言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秦岳笑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俺王大锤虽说学艺不精,可也摸了几十年的木料,难不成祖师爷爷传下来的套路还能忘了去?公输班当年做物件的时候尚且如此,大当家又没习过木匠手艺,岂能把一年的活儿一个月干完了?大当家曾夸下海口说能用一月在那山下巨石上开个比现在更大的洞,用了黑火药俺王大锤算是信了,可这是一手一刀的慢工活儿,大当家难不成你能用黑火药给一下炸了去?不信,不信,俺打死也不信。”
王大锤所言一点不虚,几千年来中国的劳动人民就是这么办的,浑圆的木料运来之后要先拓开,然后再烘烤、脱腊……由于得借助喜怒无常的大自然的力量,工期岂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就说烘烤,你上哪里去找有太阳但是太阳还不烈的天儿?就说脱腊,你上哪里去找合适的脱腊剂而且还要保持合适的反应温度?秦始皇富拥天下,宫里珍珠玛瑙不计其数,可是你大热天的能享受到让卧室恒温的空调吗?
秦岳笑了笑:“我只要一间屋子,就能轻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