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搅蛮缠的是你!”顾重阳反唇相讥道:“你自己对渔老的病束手无策,还拦着不让别人给渔老看病,你究竟是何居心?”
顾重阳说着眯了眼睛:“难不成你跟渔老有仇,想借机公报私仇,暗害渔老?”
她声音凌厉,这话一出口,不仅郝邵阳眼神如刀锋一样盯着他,就连那三位太医也惊诧地盯着李传基。
“你……”李传基听了脸色铁青,他瞪大了眼睛,嘴上的胡须更是一抖一抖的,他指着顾重阳咬牙切齿道:“你血口喷人,毫无礼数,我与渔老何曾有仇?”
“既然没仇,那你就跟我让开!”郝邵阳一把将他拨开,护着顾重阳进了内室。
徐怀宥躺在床上,疼痛逼得他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脸色金黄,一直不停地呼痛。
“外祖父!”郝邵阳心里难受,上前去握了他的手:“我请了重阳给你看病,那些太医都是无能之辈,拿着朝廷的俸禄一点本事都没有,重阳的医术非常好,我之前受重伤就是她治好的。你放心,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徐怀宥头疼,眉头紧锁,牙关紧咬,没有说话,只胡乱点头。他知道外孙平时虽然胡闹,但绝不会拿他的身体开玩笑,眼下太医们都没辙了,说不定顾家的小丫头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病呢。
“渔老,我先给您号脉,您尽量放松,不要紧张。您这病虽然来急,却绝非一朝一夕养成的,您放心,不会有事的。”顾重阳年纪虽然不大,但她的医术是跟她的师父所学,一举一动都有大医的风范,先安抚病人,是治病的开始。
她漂亮的杏眼好似一汪深潭,十分的平静。说也奇怪,她坐下来给徐怀宥号脉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小孩子,分明就是个医术十分高超的老医生了。
顾重阳的手按在他的脉搏上,细细分辨着脉象。
左手脉弦,右手脉洪,重重地按下去皆是实脉。
不是中风!
跟顾重阳一开始猜测的一模一样。
治病要有两步,第一步辨证,第二步用药。
辨证对了,找清楚病源病根又是重中之重。若是找错了病源,后面就会用错药,南辕北辙,会让病情加重,病人甚至会因为服错了药而当场毙命。这就是平常人们常说的,庸医杀人不用刀。
乍一看渔老的症状像是中风,可脉象并不是中风,因为中风的脉象缓弱无力,绝不是这样洪实的大脉。
“顾四小姐,你这脉也号了,可有什么结果?”李传基斜着眼望着顾重阳,满脸的轻视,他不信这个黄毛丫头会医术。上一次她靠着针灸这样的雕虫技校误打误撞治好了吕夫人的面痹之症,这一次她绝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渔老这是体内有热,并非中风!”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李传基更是冷冷一笑,嘲讽道:“可笑之极!渔老身子僵硬,半边身子不能动,分明就是中风。我治疗那么多中风,岂能连是不是中风都分辨不出来?”
这个顾四小姐,为了跟自己唱反调,真是什么话都敢讲。他说是中风,她偏说不是中风,分明就是故意想跟他打擂台了。他李传基行医多年,这一次若真的退让了,以后太医院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李传基冷哼一声,不齿道:“顾小姐,你说渔老不是中风,有什么凭证吗?若是信口雌黄就能行医,那我们太医院也该关门了!”
“李院判别急,我说渔老不是中风,自然有我的道理。”
李传基眼中的轻视,语气中的挑衅,顾重阳如何能听不出来?大家都是行医的,按说应该为了给患者治病互相切磋才是,这李传基分明将自己当成了竞争对手与自己争锋相对。她并不想跟任何人争高下,但也不能任由别人这样诋毁自己。
顾重阳道:“渔老身体僵硬倒地,的确像是中风之状。但中风的脉象缓弱无力,渔老的脉象洪实有力,从脉象上看,就不是中风。”
李传基当场反驳:“顾小姐,你是没听说过“舍脉从症”这个说法吧?”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分别指的是:望气色、听声音、问症状、摸脉象。
根据这四诊来判断病人得了什么病。
有时候,这四诊的结果一致,那当即就可以下定断。比如妇人恶心呕吐,小腹隆起,月经不至,脉象滑而流利如滚珠,就可以判断此是妇人怀孕了。
可还有很多时候,脉象与症状不同。比如,虽然脉象滑而流利如滚珠,但却是云英未嫁的少女,而且刚来月经不久,这个时候虽然出现滑脉,却不是怀孕,而要做其他的判断。
舍脉从症,说的是虽然是滑脉,但是却不可以依照脉象说这个少女是怀孕了,因为脉跟症状对不上。这个时候就要舍弃脉象,跟依从症状来辨证。
李传基的意思很简单,说虽然脉象不是中风,但症状就是中风,应该依从表面症状。他这是在嘲讽顾重阳,连舍脉从症都不知道,竟然就敢来行医。
顾重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李院判,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舍症从脉”吗?”
当脉象与症状不符时,可以舍弃脉象,依从症状;当然也可以舍弃症状,依从脉象。
渔老的病表面看着像是中风,但顾重阳根据脉象却觉得不是中风,所以她依从了脉象。
这句话直把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