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刻,顾重阳突然觉得对于回京城,她也并不像刚开始那么排斥了。至少她如今养在崔老夫人名下,她还有抱真夫人做为老师,其他人想欺负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有王九郎,顾重阳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淡然的表情,如玉的面庞让她心生信赖。虽然他没说,她却笃定,如果她遇到危险他一定会帮着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心里充满了底气。
到了王家马车旁边,有个人突然走了过来。
顾重阳抬头一看,不由呆住了,是郝邵阳,他穿着黑色的箭袖,比去年成熟了好多,眼睛穿过别人,落在她的脸上,一眨也不眨。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思念与欣喜是那么的明显,甚至隐隐还有水光。
他的目光十分炽热,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好似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全是对她的思念。
大半年没见,重阳表妹跟从前一样漂亮,不、她比从前还要漂亮。她长高了很多,身材也有了少女玲珑的曲线,整个人更加明媚聘婷了。
顾重阳的心不由也是一紧,从前的甜蜜欢喜与深深的伤痛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酸甜苦辣,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以为她与郝邵阳再无相见之时,此刻乍然相见,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视了片刻,顾重阳觉得眼眶发酸,她突然低下头,不再看他。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成过眼云烟,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与她再无关系,他们之间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郝邵阳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声音里蕴含着无限的欢喜:“重阳表妹,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连家都不敢回,就怕错过你的踪迹。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被我等到你了。这几个月,你过得好吗?”
重阳表妹对他还有情意,从刚才她看他的眼神里就能知道。自打她离开了,他没有一天不活在思念后悔痛苦之中,他忘不掉她。他以为她恨死了他,没想到她也没忘记他,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郝邵阳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又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的欢喜热情毫不掩饰,可顾重阳却低下头,避开他炽热的眼神,平静无波道:“多谢郝公子记挂着,我一切都好。”
没有感情,没有欢喜,有的只是陌生与疏离。
郝邵阳呼吸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稀薄了很多:“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突然回来,顾家人都不知道,肯定没有安排马车,我就怕没人接你,特意过来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顾重阳看了一眼标有临江侯府标志的马车,拒绝道:“郝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顾家的人,坐临江侯府的马车实在不合规矩。文国公府的马车足够宽敞,可以载我回去。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租车回去。”
听了她冷漠的话语,郝邵阳只觉得心如刀割:“重阳,就算我们……郝家与顾家是姻亲,我到底还是你的表哥,我送你回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顾小姐。”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位郝公子可是临江侯府的世孙,太后娘娘的外甥?”
郝邵阳抬头,与王九郎对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顾重阳在南京的时候遇到危险总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保护,他也知道王九郎与顾重阳越走越近,还有他派到南京保护顾重阳的人,也被他捉到,赶了回来。
他应该感激王九郎护顾重阳周全,可也嫉妒他能每天伴在她身边。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对重阳表妹绝对有非常不一般的情感。这份情感会阻碍他与重阳表妹复合,这让他感觉到危险。
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他与重阳表妹青梅竹马,心心相印,外人绝对不能插足。
顾重阳感觉到王九郎有些不悦,毕竟郝邵阳拦着了他们的去路,她介绍道:“是,郝公子是我大伯母娘家侄儿,临江侯世孙。”
她又对郝邵阳道:“郝公子,这位是文国公府王九郎。”
玉树公子王九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王九郎深居浅出,真正见过他面的人少之又少。他又比郝邵阳大了好几岁,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没有见过面。
郝邵阳看着他飘然的风姿,俊朗的面容,心里越发觉得忌惮,语气却很生硬:“原来是玉树公子王九郎,多谢王公子愿意搭载重阳表妹回京城,剩下的路程我自会带她走,就不劳烦文国公府了。”
他说话太直白太不客气了,顾重阳不由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王九郎脸色不变,眼神却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原来郝公子与顾小姐有亲,按说我应该同意郝公子的请求,只不过我回京城的时候,沈先生再三交代让我将顾小姐平安送到庆阳侯府。”
郝邵阳脸色不好看,正欲开口,王九郎却不给他插话的机会:“再者,郝公子已经成婚,顾小姐却云英未嫁,虽然是姻亲,但孤男寡女同乘一车,难免有失妥当。更何况,郝公子与顾小姐还是毁过亲的,这事情传出去对顾小姐的名声有大碍,恕我不能同意了。”
郝邵阳觉得自己心头像被人捅了一刀,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眼中也尽是痛苦之色。
他生生地忍住,对顾重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我失于考虑了,重阳表妹就劳烦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