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愁容满面的放下筷子,杨枫心不在焉的吞着粥,南宫少阳有礼的起身退席,白旋与陈初早就饱了,索性上楼回房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唯有那两个人还旁若无人的腻腻歪歪着。
杨枫向林逸使了个眼色,率先走出酒楼,隔一会儿后林逸也随之而去。
初夏的阳光还不很辣,小贩们趁上午凉快出来做会儿子生意,中午便收摊。成婚的妇女们为了准备午饭与小贩们商量着菜价,身后的孩子围着她们转圈的跑,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女人们买完菜发现孩子已经跑远,便追去教训那些顽皮的孩子。有一些老人也出来做点小买卖,比如油灯绳,竹筷什么的,这个新皇帝免了三年的税,又打破了五大世家垄断商业的局面,所以他们才有机会做一些曾经永远也不会赚钱的小买卖。虽然战后城市的复苏仍需要时间,但如今已经很好了,没有暴乱,没有余孽,连曾经忠心耿耿的傅家也销声匿迹。老百姓们其实不管谁做皇帝,只要他们有口吃的,能照常过日子就行,这如今不也很太平吗?
只是律法比从前更严明了,街道上不再见官宦子弟强抢民女的画面,连偷盗都会受到很严厉的刑法,所以大家是愿意过现在这样的日子的,只不过偶乐会有一些个例。
林逸与杨枫并肩走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玩童嬉戏。
杨枫道:“林哥,姑娘这事可如何是好?若她将来恢复记忆会不会与惠王反目成仇?咱们到底该不该说?如果姑娘永远不会恢复记忆,而咱们却说出来了,是否又让她陷入曾经的痛苦中了呢?”
林逸摸索着自己腰间的佩剑,每次遇到为难之事他总是这样。“先不要说什么,待到了印京找个大夫瞧瞧,总不能一直这样子。”
杨枫默认,他转移话题道:“姑娘对公子爷情深似海,没想到倒让惠王捡了个大便宜,而且他这般隐瞒姑娘,依姑娘的性子将来必轻饶不了他。”
林逸道:“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咱们龙虎军虽然没有惠王那样的势力,但是自作孽不可活,那也是他自找的。可反过来想,惠王对姑娘的情意咱们都看得到,若不是爱到深处也不会随她跳下崖去。咱们奉公子爷遗命追随姑娘,却无一人做到此处,心中不免生出许多愧疚。”
“姑娘现在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幸运,林哥不必为此事再耿耿于怀了。”杨枫看看他欲言又止道:“林哥,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咱们下一步自然是回京了,姑娘如今什么事都不记得,肯定不会回冷府,况且宝叔与婷婷他们又那样的……姑娘必会随惠王去惠王府,可这样一来,傅玉又该怎么办?咱们照顾傅夫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她对林哥似乎……”杨枫两度停顿,他确实不知该如何表达才能将自己的意思讲明白,但林逸已然明了。
他轻咳一声道:“她对为兄自然十分信赖,为兄亦疼惜她孤苦痴傻,当初在南宫府第一次相见,她的一切便已牵住为兄一颗心,日后相处也只是越系越紧而已。无论姑娘将来会不会回忆起往昔之事,为兄都会一直照顾她。你别看她外表痴傻,其实她内心纯净,是懂得疼惜人的。”
杨枫首次听林逸讲出这些,心底不免生出一股浓浓的诧异与震憾。“林哥,傅玉长你五岁,况且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因为同情与怜悯而疼惜她呢?如果将来有更好的姑娘出现,你又将如何?”
林逸停下脚步,一手搭在杨枫肩头道:“怎么总是嬉皮笑脸视规矩礼教如无物的你今日却如此迂腐呢?大家兄弟们都觉着你与姑娘最像。”他放下手来继续走着,“为兄今年二十有九,换作在普通人家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当然分得清什么是同情什么是真心。”
“林哥……”
林逸抬一抬手道:“况且当日傅玉身中毒针,为兄为她解毒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逾矩的行为,想必姑娘也是知晓的。”
杨枫好奇,他总以为姑娘不知晓呢,“姑娘什么态度?”
“什么都没说。”
其实杨枫不知晓,傅玉偶尔会有清醒的一刻,估计是姑娘曾经为傅玉服用的一些药物起作用了,所以林逸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康复。
这事林逸也是偶然得知,他们龙虎军一直守在傅宅,毕竟傅宅内都是女子,林逸与傅玉相处的机会也多。记得那是一个初春的午后,他带着傅玉在花园里玩,春日的花园阳光明媚,空气中飘荡着花草的香味。白玉兰与紫玉兰还有琼花争香斗艳,开得好不热闹。偶有微风拂过,片片花瓣像跳舞的姑娘一般旋转落地,还有的落于多情人的肩头。
傅玉采来很多花,然后在他身边数来数去,挑出一朵最漂亮的道:“这朵送给我家蓝儿。”
听到这话林逸被吓了一大跳,他仔细观察着傅玉,只见她停止了数花的动作,目光中一片迷茫:“林逸,谁是蓝儿?”
林逸十分欣喜她能拥有这种潜意识的思念,也许时间久了,她自然会恢复。还有一日傅玉玩累了,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