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瞧着李婧忽然沉默下来,也是轻轻叹了一声,正要安慰她,外头传说魏明煦回来了。
李婧赶紧放下手里的账簿起来,正瞧见魏明煦大步进来。
魏明煦见到李婧也是一怔,李婧给他行了礼,林芷萱瞧着桌子上的账簿,却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天色不早了,让她回去吧。
李婧躬身应着,退了出去,秋菊夏兰几个赶紧上前去收拾堆了满桌子的账簿。
林芷萱亲自去给魏明煦端了茶来,如今身子好了,林芷萱也不爱总躺在床上不动弹。
魏明煦喝了口林芷萱亲手捧过来的茶,才由琉璃琥珀伺候着更衣,进了里间儿来,道:“你成天翻这些账簿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脸色尚佳,知道前方战局或许有了转机,便也含笑与他说两句:“哪有成天,我都好几个月没碰了,府里的事这么多,若是让蔡姐姐来一件件与我说清楚,怕是要再说三个月,还不如看账簿快些。”
魏明煦伸手取了一本账簿过来,翻了两页,都是些极琐碎的芝麻绿豆似的小账,魏明煦瞧了忍俊不禁,便也放下了。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的神色,打趣道:“王爷当这府里的账簿也能跟户部的账簿似的,记的是好几个省的供银,动辄好几百万好几千万呀。这家里的日子,可不就是精打细算过出来的么。”
魏明煦道:“没说精细不好,若是户部的账也能做到这样精细,一年不知道能多算出多少银子来。这账簿看着倒是比户部的那些糊涂账更清爽。
你倒是把算账的好手,等你把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生下来,我让他们把户部的账簿搬回来,让你帮着好生理理。”
林芷萱知道魏明煦与她玩笑,便也笑着道:“若是到时候我查出来的银子都归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替王爷查查,否则,我才不干那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呢。”
魏明煦道:“你个小财迷,只想着银子,也不想想本王的生辰还有这么三五日了,你打算送本王点什么礼?”
林芷萱放下手里的账簿,道:“我就是成日里算计着银子,也没有王爷有银子,成日里金呀玉呀的。原本想给王爷亲手裁件衣裳做寿礼,可是如今我这身子,看一会儿针线就眼晕得很,后来就索性懒怠了,想着不如就将腹中的孩儿送给王爷做寿礼,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
魏明煦说着已经上前,将林芷萱从炕上抱了起来,往床上走。
林芷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抱自己,从炕上道床上也不过三五步,那天夜明珠的时候,是因着屋里黑,魏明煦怕她瞧不见被东西绊倒,如今她有手有脚的,这是做什么,况且丫鬟们也没退到屋外去,只在外间屏风后面候着,林芷萱也不敢惊呼。
只红着脸小声道:“我自己能走。”
魏明煦将林芷萱抱到了床边,在林芷萱耳边轻声道:“这不是王妃送给本王的寿礼吗?本王自然该两只手好生捧着,怎么能放你自己走?”
林芷萱听了他暧昧的言辞,心中依旧是暖暖的,这个坏人,坏透了:“放我下来,丫头们还在外头呢?王爷今儿这么早就要躺下吗?不看折子了吗?”
魏明煦轻轻将林芷萱放在床上,道:“今儿乏了,只想躺着跟你说说话。”
林芷萱叹了一声,对外头扬声叫了夏兰进来,吩咐她让丫鬟婆子都各子歇了,只留屋里一个守夜的丫鬟,并耳房一个守夜的婆子夜里听使唤就好。
夏兰应着去了,先去熄了屋里的灯烛,只留床前两盏,也用暗色的灯罩罩了起来。
因着秋菊总是那样对林芷萱抱怨,如今在魏明煦跟前,林芷萱也着实不太叫秋菊近前了。
虽则林芷萱心里并不把这事儿当做什么要紧事儿,只是觉着有趣罢了。
林芷萱躺在魏明煦怀中,只要他夜里回来,秋菊和夏兰就不给自己备汤婆子了。被他抱着,比抱着汤婆子要舒服得多,魏明煦的手放在林芷萱隆起的小腹上,林芷萱的左手也轻轻放在魏明煦的手上,才问他:“西北战事有了转机吗?”
魏明煦道:“打了这么久的仗,不仅我们国力疲敝,蒙古人也一样累,去年隆冬,京城闹了天花,蒙古却是百年难遇的霜冻,冻死了好多牛羊,如今谁也不想打了,也打不动了,只是蒙古知道如今我们国库打空了,也是强弩之末,被蒙古打得节节败退,一直推到了河西走廊,蒙古想拼着最后一口劲儿,若是能攻破,将威胁京城,即便是攻不破,也能乘胜多挣一点和谈的筹码。”
林芷萱听魏明煦说得凄惨,可是他脸色却不错,便道:“算算日子,怕是王爷的那五百万两银子使上劲了。”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的眸子中绽开了一丝惊喜:“不错,今儿刚收到的西北捷战的折子,这五百万两粮草并我新派去的五万大军,着实让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缓了一口劲儿,把大同守了下来,并开始乘胜反击。京城之危算是暂时解了。”
林芷萱却不解:“当初为了对抗蒙古入侵,能调动的军队都调给了武英侯,剩下的西南威远候的军队不能动,是要震慑蠢蠢欲动的星罗、越南和缅甸这些小国。都到了这个时候,各地叛乱不断,原初的驻军连平叛都自顾不暇,王爷是从哪儿抽调的这五万大军?”
魏明煦叹了一口气道:“我把丰台大营、通州大营和西山健锐营各抽调了一半兵力,再加上两万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