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河有三条主水道,一条从护城河贯穿双龙街直抵帅府外;一条延伸进城北的大海边;一条通往城东,是主要的饮水来源。再加上那些不宽不窄的支流,环城河的遍布范围当真不小。

“还好兵营有崽子探过路,不然这把全帅府的人拉上都围不住啊。”蒙于不由感叹道:“木莹留下的种子太弱了,这会我只确定那种子还在水里。”

“我去城北,余下的你看着办吧。”秦谦不理会蒙于的碎碎念,踏上船棚,几个跳跃间就消失了踪影。

“诶!那你给我带点贝壳回来!”蒙于朝着秦谦消失的方向大吼道。

船上余下的几个精兵互相看看,然后一个绿色眼珠的朝蒙于那边看了一眼,提醒道:“将军,卫副将说的是海螺,不是贝壳。”

蒙于愕然回头,然后气馁地垂着脑袋:“那我一会再跑一趟吧。”

城北临海,有水道直通城外。而且城北因为有船只货物往来,进出比其他城门要宽泛得多。秦谦想,如果他是那个嫌犯的话,就会选择游出城外,在海边码头出水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现在安和的嫌疑最大,而就秦谦在安家打听的消息来看,安和是个非常孝顺的儿子,他每次回家都会给父母带回去一些在海边挖的贝壳,或者抓些鱼回去。这是十几年的习惯,而安和这次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家了,秦谦想他一定会弄更多的“战利品”回去,以安抚自己对父母的愧疚感。

城北。

临海以钢铁为框架,建造了很大的一个港口。港口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每一艘船上都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还有很多工人们在上上下下地搬运货物。

秦谦一眼就看到了最大的那几艘船,船帆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宫”字。那是宫家的船队。

秦谦挑眉,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然后打量了一下他以前从未仔细看过的船队。船队很朴实,但是用的都是好料。秦谦不得不承认,这些船跟帅府的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在船队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看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宫家的人。如果秦谦没猜错,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宫家的少主宫生朗——尽管他不太关注百慕城四家族的事情,他也对这几家人的家庭成员了如指掌。

宫生朗也是从太院毕业的,不过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参与到百慕城的任何一个机关中,而是回到了宫家,开始学习执掌家业——当然,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事,但是好不容易从太院毕业,放弃插-入百慕城机关的机会,在很多人看来是不明智的。

不过对其他三家来说,宫家这样的行为,是在明确说明一个立场——旁观,不参与。

也因此,秦谦对宫家并没有多少敌意。

“哗啦……咕噜……”

细微的水声,在海浪的声音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让秦谦立刻回过了神。

秦谦微微一笑,视线如鹰隼般迅猛地盯住一处通往码头的水渠。水渠很深,是环城河排水入海的渠道。从上头往下看去,是黑黢黢的一片,加上水波流动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水渠中有什么东西。

秦谦用灵力隐匿了气息,悄无声息地在水渠旁边的地上走着,细看去,就会发现他虽然在走,但脚掌根本没有踩在地面,而是隔空走着,仿佛他的脚下有一道坚固的空气凝成的走道。

秦谦走到码头的位置停下来了。码头上的工人们也发现了他,宫生朗转过头来,微讶地看着秦谦。秦谦也挺惊讶的。

“秦将军。”宫生朗眉清目秀,很是英气的一个青年。不过这时候,他的脸色却不太好,僵硬了一瞬,才露出个笑容来:“大驾光临啊。不知请将军有何贵干?”

“我一直以为,比起亲帅府的游家,宫家还要更……安于现状一些。”秦谦的脚落在了地上,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微笑:“但显然,万事不能只看外貌啊。”

“秦将军说什么,我不明白。”宫生朗也笑,笑容却有些牵强。

“呵呵。”秦谦笑了两声,然后右手平伸而出,掌心对着宫生朗身后的那艘巨大货船。

他说:“你是让他自己出来呢,还是我连带你家的货船一起烧掉?”

宫生朗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露出一些哀求的神色,最后苦笑一声:“将军,手下留情。”

秦谦收回了手,笑看着宫生朗。

宫生朗对秦谦微微欠身,然后说道:“请将军跟我上船。”

秦谦挑眉,但什么也没说,跟着宫生朗上了那艘大大的货船。货船里的其他人已经让宫生朗赶出去了,然后宫生朗带着秦谦到了船底货舱。

货舱里很暗,但是对秦谦来说并没多大阻碍,他轻而易举就看到了货舱里的东西。这也是秦谦第一次见到安和。

黑暗中的货舱很空旷,光滑的木质船板上晕开了大片的水渍,水渍中央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只狂兽——如果凌骨在的话,他一定会大叫“美人鱼”!

那是个男人,他的不着寸缕,长发湿嗒嗒地铺在他的背上和地板上;他的双臂很长,手掌也有普通成人两倍长,手指间长着半透明的蹼,整体透出一种玉石的质感;他的耳朵是扇形的鳍状,其他的却因为他的脸埋下而看不见;他从腰间往下,便是一条长长的鱼尾,如果把他整个人从头顶到鱼尾丈量,大概有八尺左右的长度。

秦谦的视线在那鱼尾上停留了一会,那鱼尾像是蛟龙,又像是鳗鱼,但细密的鳞片看上去又像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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