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黄沙飞扬,尘土满面。
云暮雪死死地抓住车厢内的长椅,心都快要蹦出了腔子。
车身剧烈地颠簸,颠得她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胃里翻腾着,几欲作呕。
可云暮雪知道,自己不能吐不能晕。
耳听得后头路上传来沉重的马蹄踏地声音,她明白,这是那些追杀她的人赶上来了。
萧腾也不知道有没有跟在后面,但她相信,萧腾一定会来救她的。
她咬咬牙,一手抓紧了长椅,另一只手从袖内掏出一个小皮包儿来,这里头是她用来针灸的金针,眼下只能作防身的武器了。
等会儿那些人冲上来,她不介意一人给他们一针。
她这一针,可是能让那些坏蛋骨软筋酥的。
云暮雪一边想着,一边咬牙笑了。没想到今儿竟然遇到了刺杀,她也够幸运的。
穿越过来之后,都是在内宅里和王氏母女窝里斗,不料今儿就来一出大的。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目前她虽然不敢确认,但看这架势,恐怕是来要她的命的。
她的仇人,也就固定那几位,要么是王氏,要么是皇后母子,皇上嘛,至少还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云暮雪就是有种直觉,皇上对她这张脸,有着莫名的眷恋。
摸了摸袖袋,里头还有个纸包,正是她上次用剩下的烈性méng_hàn_yào,待会儿也能派上用场。
东西都预备好了,云暮雪的心里反而坦荡起来。
反正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就算是要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说不定,死了还能穿回去,那倒省事儿了。
不过,想想还是舍不下萧腾。
正胡思乱想着,她忽然就觉得车窗外狂风大作,她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就见一道银光闪闪的冷硬的东西贴着她的头皮戳了过来。
待她定睛看去,却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好家伙,放下要不是她躲得快,估计此刻她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被马蹄子给踩在地上了。
呵呵,这群人显然是想灭了她。
云暮雪勾了勾唇角,漾出一抹狠厉的笑:姑奶奶好不容易穿越一把,可不是让你们这些杂碎来杀的。
把手里的纸包儿扬了扬,她就对着钢刀戳来的方向扔了出去。
她这药药性猛烈,着一点儿就能昏睡上两个时辰。
这么近的距离,她相信定能人畜不剩的。
果然,就听窗外马儿一声嘶鸣,接着噗通一声,似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成了。
云暮雪拍拍手,捏紧了手里的金针,朝窗外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她大惊失色起来。
她果然乌鸦嘴,真的说中了。
也不知道何时,马车偏离了官道,竟然来到了一处巍峨的高山脚下。
可既然有高山,就会有悬崖断壁。此刻马车正好死不死地驶往一处断崖。
自打穿越以来,她除了在京城里溜达了几圈,就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何况她被颠得七荤八素,压根儿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身后,还有几骑尾随,也没见着萧腾的人马,说不定,早就被人给绊住了。
眼下,就面临着生死抉择的难关,云暮雪真的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为何别人穿来不是这种好就是那种好,偏她命就这么苦,斗继母斗继妹,斗皇后斗太子,还要斗皇上。
这真是个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时代吗?
但是这些对于云暮雪来说,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而今儿这一阵仗,着实让她开了眼。
随着飞驰的马车越来越接近那处悬崖断壁,云暮雪的心也越跳越快。
到底是随着马车坠入悬崖而车毁人亡,还是跳下去,摔得骨断筋折爬起来再跟这些刺客们斗?
不到最后一刻,人是不会逼着自己下定决心的。
眼看着到了生死抉择的关头,云暮雪却不怕了。
她定了定神,双手抓紧了车窗的架子,爬上了车辕处。
前面,就是陡峭的悬崖,底下就是黑洞洞的万丈深渊,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
跳下去,就是结结实实的地面,马车跑得飞快,说不定也是一死。
可不知为什么,萧腾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忽然冒了出来,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若是自己掉下去,尸骨无存,萧腾连个念想都没了。
要是跳下去,就算是摔死,到时候他赶来,也能见到全尸不是?
咬了咬牙,云暮雪就闭上了眼。
迎面烈烈罡风吹动她墨色的秀发,耳边是急剧的马蹄声,一瞬间,就能定人生死。
她松开了手,纤细的身子随着惯性掉了下去。
下一刻,痛彻心扉的疼痛传遍全身,她睁开了眼睛,望着广阔无垠的蓝天,知道自己还活着。
而那辆马车,此刻正冲向那万丈深渊,随着一声支离破碎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惊出了一身汗的云暮雪,艰难地从地上撑起了身子。
她挪动了下手脚,还好,虽然疼,但是还能动。
看来她是幸运的,除了胳膊肘子擦破了几处皮,留了点儿血之外,全身都还完好无损。
几匹高头大马飞驰如闪电般奔过来,就在云暮雪担心那碗口
就在云暮雪担心那碗口大的马蹄就要把她的脑袋给踢下来时,那马儿的主人已经控制住了马儿。
在一声惊魂动魄的嘶叫声中,几匹马停在了她跟前,几个身穿黑色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