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忽然闪过王驭意识。
假如当初不是他在极恶之魂击败林武后，突然夺魂，导致他整个灵魂回到了原命界，现在会是怎样？
或许，凌玉便不会再经历那些痛苦。
但过了片刻，另一念又闪过脑海，他轻轻一叹。
他是想多了。
对极恶之魂的了解，以及对它记忆的掌握，令他已经清楚当初极恶之魂在这重生世界里，一直抱着“绝对不杀林武”的念头。
事实上当初极恶之魂所想的，只是得到碰触天外陨玉的机会，然后去查看其中的秘密。
在那之后，它就准备离开这里，漠视这里会发生的一切，回到重生服务店，像往常一样度过几十分钟时间，等着这一单重生服务的生意完成。
因为林武是重生的主角，只能死在系统设定的结局范围内，而在那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这是一切重生者的命运。
王驭心中莫名地闪过一抹悲哀之情。
自接触重生世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悲哀。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整个重生世界。
这是一个由别人掌控的世界。
过去他每次进入重生世界，都是稍待便去，并没有细思过这方面的问题，但现在却不同。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个月，和凌玉之间、和三小姐之间，都有了不浅的感情。那无关男女，纯粹只是人与人之间有了牵连后的正常发展，这已足以让曾经天真懵懂的他开始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
这些重生世界中的人，到底该不该像他原本所处世界中的人一样，被当作真正的“人”来用心对待？
“对不起。”
屋檐下的凌玉浑身一震，万万没想到，会听到对方说出这三字。
“是我的错，令你受尽苦难。”王驭身形微微飘起，落到了凌玉面前，痛心地道，“我没法保证以后你以后不会再吃苦，但我张忠在此发誓，定会尽我全力，让你远离苦难！”
凌玉眼中泪水，瞬间哗啦而下，浑身颤抖不已。
王驭没有手的双臂抬了起来，轻轻将她抱住。
尽管对方已是年过四十的大妈，尽管他的灵魂仍只是十多二十岁，这刻他拥着对方，心中却没有半点排斥或者不舒服，只有怜惜。
凌玉终于再忍不下哭声，大哭起来，抬手将他也抱住。
恍惚间，眼前蓬头垢面的残躯，似回到了多年前的青春年少，一如在凌家所经营的客栈后院中，他那令她无比心安的怀抱。
这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等着这样的他出现，直到这刻，才终于实现！
***
等三小姐带着楚尚书等一家子人到了杂物院，凌玉已经哭得累了，被王驭抱回房中，沉沉睡去。
“这是……”一众人等，见着院子里倒得横七竖八的禁卫军，无不骇然。
“应该是前辈出手啦。”三小姐雀跃道，“父亲，有他在这，咱们一定没事！”
“到底你说的前辈，是哪位高人？难不成是小玉？”楚尚书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这杂物院住着谁，他很清楚，那个残废都已经废了，当然不可能是高手，唯一可能，只有凌玉了。
可是……她真的修为这么高？
三小姐毫不犹豫地道：“前辈就是玉妈的那个哥哥啊！”
“什么！”
上百人几乎同时石化。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透入众人耳中：“对方已经来了。”
三小姐转头四望，猛地看到了屋顶上的王驭，登时欣喜叫道：“前辈！”
众人抬头看上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真是那个残废！
屋顶上，王驭没有理睬他们，神识散往四面八方。
三千禁卫军，除了约一千人守在府外承诺书有人突围，其余两千人已经入府，从周围朝着杂物院这边围来，看样子是已经发觉楚府众人的动向。
一股豪气自胸间涌荡起来。
哼，今日此院，绝不容任何人进犯！